游彦不知从哪找来一把红木的梳子,将蔺策的长发完全铺散开,一面替他梳理长发,一面听他说着话:“自打你继位以来,日理万机,全部的心思都在国事之上,不肯有一丁点的懈怠。大概也没有几个人会把皇帝当成你这个样子。” 蔺策将视线转回道游彦脸上,眼底有各种情绪闪过。游彦有些不解地与他对视,最终蔺策笑了笑,垂下眼帘:“在你眼里,这样的日子是不是无趣的很?” 游彦撇撇嘴:“在我看来或许是有点无趣,不过你自己不觉得就好了。”他低下头,看着蔺策的脸,“人与人之间,哪怕感情再深厚,总归还是不同的两个人,我们有不同的家世,在不同的环境长大,自然也会有不同的喜好。我或许不能完全理解你想做的事情,但我知道,从你登上这个皇位开始,南魏的万里河山,无数的子民都成了你的责任,而你自然是不愿意让他们失望的。” 蔺策抬眼,重新与游彦对视,半晌他握住了游彦的手:“我更不想让你失望。” “只要你还在,我又有什么可失望的?”游彦笑了起来,低下头,在蔺策额间印下一个吻。 蔺策仰躺着,目不转睛地看着游彦的脸,但游彦已经转开了视线,注意力又重新集中在蔺策的长发上,因此他并没有看见那吻之后,蔺策逐渐暗淡的目光,也就不知道,此刻在蔺策的心底是怎样的纠结。 游彦思绪飘散地很快,转瞬间便转了话题:“昨日我跟我爹去了李埠的寿宴,还在路上顺便尝了尝李府舍的粥饭。” “嗯?”蔺策回过神,迟疑道,“你带着越国公去吃舍粥?” 游彦弯唇:“我爹还夸了李府的人心肠好,连舍的粥米都是好的,丝毫不掺假。”游彦说着话,已经将蔺策的头发绾起,用发簪固定好,“不过这一趟我倒是明白,为什么这么多年来,李埠做的事儿没有一丝一毫的迹象表露出来,朝中更都是关于他如何清廉如何简朴的传闻。” 蔺策坐直了身体,替游彦掩了掩衣襟:“这也是我一直很诧异的一件事,按照先前那张名单上的数目,李埠做这种事绝对不是第一次,但先前却从未听过一丁点的关于此事的传言。” “因为李埠的生活何止是清廉,简直可以算得上是清苦。”游彦道,“不论是府里的老旧的房屋,还是穿着简朴的家仆,若只是在外人面前装装样子,那李府的人演技也太好了些。有些事是做不得假的,李大人带着李府上下平日里大概也过着那样的生活,所以才让人抓不到一点的痕迹。李府一游之后,我不得不承认,纵观整个朝堂大概也没有谁比得上李埠勤俭。” 蔺策有些诧异地挑了挑眉,先前他对李埠的印象与游彦一样,以为那些清风峻节的形象都只是表象,实际上的生活必定奢靡至极,也正是如此,游彦要去李府的时候,蔺策没有阻拦,因为即使他做了假象,也注定有迹可循。但谁又能想到,李埠收着上千两润笔费,却过着如此的生活。 他手指下意识地敲了敲池边的石头,沉吟道:“既然如此,看来想从李埠身上找突破口应该有些困难,只能让人从别处下手,调查此事。” “嗯,待回去之后我会联系陶姜,让他的人多加注意此事。”游彦应了一声,将手里的梳子丢开,顺手拿过手边的的酒壶,倒了一杯刚喂到唇边,蔺策就凑了过来,毫不客气地就着游彦的手,将杯中酒喝了一大半下去。游彦失笑,也不在意,仰头喝尽了剩下的半杯酒,再伸手去摸酒壶,才发现壶中居然空空如也,“没了?” 蔺策点头:“刚刚不是说好了,只喝两杯吗?” “所以这个酒壶里,只有两杯酒?”游彦难以置信地皱起眉,晃了晃手里的酒壶,又看了眼另一只手里空了的酒杯,“然后你还喝去了半杯?” 蔺策笑了起来,难得地露出唇边的两个酒窝,凑过去跟游彦贴了贴脸:“连半杯酒都不舍得分给我吗?” 游彦盯着他脸上的笑怔了一下,跟着几乎是下意识地吞了吞口水,各种思绪从脑海中转过,最终凑过去吻上了蔺策带着酒香的唇。 唇舌交缠,交换口中的酒香,没有了下午时的渴求与侵占,只是缱绻的温情,一吻之后,两个人的心底都装满了柔情。 蔺策的双眼在夜色之中仿佛闪着光,他伸手轻轻地抱了抱游彦:“时候也不早了,回去休息吧,明日还要晨起去围场。” “好,明日我一定会给你你换一张虎皮毯,”游彦伸手环住他的脖子,跟那个口口声声要在围场上彰显英武的人就好像是两个人,“鞋袜不知被我丢在哪了,抱我回去吧。” 蔺策从来不会拒绝游彦的任何请求,对于这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