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前颜面扫地,以后还怎么话事!” 顾远几乎冷笑起来:“他的颜面?他的颜面关我何事?” 但紧接着他停了停,似乎又掂量了下,问:“——柯荣今天在哪里?” “就在香港码头,据说专门空了一上午时间等您,等不到就把金条从船上扔海里……” 顾远看了眼手表。现在才七点半,动作快的话去香港来回一趟两个小时就搞定,回来还赶得上押着方谨做检查。 柯荣这一面还是有必要去见的,他可能掌握了顾名宗遗嘱的相关线索,之前跟迟婉如勾勾搭搭的就是为了这个。这次逼迫他亲自上门,态度硬中又透着软,可见未必只为了那两箱金条,也许跟他手上的遗嘱信息有关。 “告诉柯荣,他想见我,就给我在码头等着。” 顾远语气又一顿,说:“我不坐船——叫那边准备好停机坪,我直升机过去。” · 顾远收起手机,大步走上草坡。 清晨突破云层的阳光直射在他身上,黑风衣摆呼啸而起,深邃锋利的面容仿佛能反出光。此时葬礼正好结束,方谨回过头,视线触碰到他稳步走来的身影,霎时有些恍惚。 ——单看这一幕,其实他很像记忆中那个顾名宗。 但方谨却完全没有任何惊慌和恐惧,相反,那极具压迫感的强悍气场,却给他一种奇异的安心感。 那是一种就算此刻这个人走过来,把刀子插进他的胸口,他都能看着眼前这张脸,心甘情愿无比信赖的倒地而死——这样从本能中油然而生的安心。 方谨转过身,下意识向顾远伸出手。 这个动作看上去就像是在要求拥抱一样,顾远走到近前,张开一条手臂将他拥在怀里,又拍了拍他后脑的头发。 “我去一趟香港,中午就回来。” 方谨满是泪痕的脸埋在顾远肩膀上,满鼻腔都是那温热熟悉的气息,第一遍根本没听清他说了什么,只发出一声茫然的:“……嗯?” “你今天醒太早了,回去睡一觉,中午我回来陪你吃饭。” 顾远并没再提体检的事,他放开方谨退后半步,仔仔细细打量他通红的眼角和被泪水浸润透明的脸颊,伸手缓缓将他凌乱的头发理顺。 这动作是那么认真、仔细,仿佛占据了顾远全部的心神,似乎对他而言眼前是一件最珍贵,最需要小心翼翼对待的宝物。他就这样将方谨每一丝头发都梳理得整整齐齐,然后又端详半晌,目光深浅莫测喜怒难定,看不出任何情绪来。 方谨轻轻道:“……顾远?” “从今以后我会照顾你的。” 方谨微微愣住。 他抬眼望向顾远,却正撞上对方的目光。 刹那间他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那目光能刺进自己的眼窝,穿透眼球,直直地看进大脑里去。 “方谨,”顾远就这么看着他,说:“我知道以前你做了很多事,但现在都已经没法追究了。人是要往前走的,只要你今天老老实实把隐瞒我的事情说出来,我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以后不论发生什么,都绝不会让你承担任何责任,怎么样?” 方谨面色微变,几秒钟后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顾远的手还搭在他脸颊上,就这么一动不动地,半晌又重复问:“真的没有任何隐瞒我的事情?” 这次过了很久很久,方谨才垂下视线说:“没有。” 顾远笑了起来。 那笑意似乎是很轻淡甚至是温情的,但却完全没有到达那冰凉的眼底。 “好的,回家吧。”他拍拍方谨的脸,浑然仿佛刚才的对话完全没发生过一般:“回去记得睡一觉,我中午过去陪你一起吃饭。” 不知为何他那轻描淡写的态度,让方谨内心骤然掠过一阵不安,甚至有点心悸的感觉从深处泛起。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