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怕,他真是您亲生的,只是现在有点麻烦需要您帮忙……” 顾父疑惑地盯着他,面上神情呆滞,看不出是清醒还是糊涂。 “我也……我也想见见他,”方谨眼眶中泪水瞬间涌了出来:“把他叫回来吧,让我们都……再见见他……” 顾父却茫然看着他,很久后才有点迷惑,却又很坚定地道:“可你就是我儿子啊。” · 尽管消息被严密封锁,包括阿肯在内的几个心腹却都知道,方谨的时间肯定是熬不过顾父了。 国外骨髓库第一轮筛选结果为零,没有找到合适配型。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宣判死刑的锤子,已经高高举起来了。 然而世事就是这么难以预料,方谨暂时稳定从病床上起来的那天,顾父突然牙疼,跟护工闹脾气不肯吃饭。护工也没太当一回事,给他准备了软和稀烂的瘦肉粥,顾父却又嚷嚷着胃疼把碗摔了。 方谨事先留了话,顾父这边出现任何异状都必须第一时间通知他和家里的医生。不过这天正巧方谨出院,身体情况非常虚弱,连家里的医生都跟在边上忙得团团转;护工一时没考虑周全,就想先去打扫完满地的粥,再叫人出去通知这个情况。 结果谁也没想到,顾父疼的并不是胃。 当天下午,顾父再次突发心梗,被紧急送院。 这次幸运女神并没有站在顾父这一边。 送院后顾父立刻接受手术,随即被送往icu。那天晚上医院发了三次病危通知书,方谨彻夜未眠,遥控派出了顾家几乎所有人手,紧急搜索顾远的下落。 他想让顾远亲眼见见自己的亲生父亲——哪怕是一眼也好 。 然而,之前他已经在东南亚找了半个月都没音讯,如今这最后的一晚上,奇迹也并不会随随便便就发生。 凌晨五点,顾父生命迹象出现波动,icu里乱成一团。 方谨坐在走廊的长椅上,整个人僵硬仿佛石像,手指扭曲地紧紧攥着掌心;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对面的玻璃门突然打开了,院长亲自走了出来。 他摘下白口罩,十分遗憾地,对方谨摇了摇头。 那一瞬间方谨全身力气被抽空,整个人骤然倒在了深夜冰凉的椅背上。 很久后他才轻轻开了口,声音非常飘忽:“……痛苦吗?” “不,一下子就过去了。不过病人手术前留了一句话,是麻醉师听见的……” 院长顿了顿,在方谨涣散的视线中道:“他说,告诉阿谨,爸爸要走了。” 方谨一动不动,惨白灯光映在他侧脸上,投下了惨淡的青灰色阴影。 过了很久很久,医院走廊上才渗出破冰般的呜咽,随即化作了失声痛哭。 ——顾氏财团总裁顾名宗,突发心肌梗塞,抢救无效,于当日凌晨五点逝世。 三天后,集团副总裁方谨在顾家大宅内为其设立了布置隆重的灵堂。 · 讣告从内地南方传向港岛,随即向印尼、金三角及马来西亚等地散播,终于惊动了深水下一座黑暗的庞然大物。 很少有人亲眼见识到它壮观的全景,然而有关它迅速崛起乃至于称霸地下的种种传说,以及不断向四面八方辐射的广泛影响力,却是始终没有止息过的。 大门轰然打开,一身黑衣的顾远走下台阶,风衣下摆随着脚步呼啸扬起。庭院门口的山路上停着一队二十多辆防弹悍马组成的车队,保镖打开最前一辆车门,顾远大步走上前,头也不回道:“取消其他所有安排,去g市。” 保镖齐齐应声,车门陆续关上。山林中奔丧的黑色车队向远方驶去,在太阳下反射出耀眼的光。 第48章 只有仇恨和迷恋,交织成错综复杂的巨网 g市,顾家。 凌晨天光黯淡,庄园似乎笼罩在淡青色的雾气里。干涸的喷泉、冰冷的石阶、草地上零星的白色纸屑都在昏暗中模糊不清,从远处望去,这座巨大别墅犹如深海中静寂的坟墓,将所有人都深深埋葬在其华丽的深黑色拱形天顶之下。 卧室里,方谨微微睁开了眼睛。 刚刚复苏的意识朦胧不清,甚至混淆了梦境和现实的区别。恍惚间他觉得自己必须起床去公司,今天还有很多公务要处理,下午得早点回来陪顾父去散步喝茶;然而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