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调愈渐熟悉。反应过来时,琴声和入。 依稀可见弘晚的身影,长身而立,面向幽静碧水。凉亭下,墨晗抚琴,念儿抱膝坐于一旁。不远处的山石上,还有一对年龄相貌皆同的儿子。 琴箫和声美矣,画面更甚。 他想做皇帝?才怪! 不知哪里寻来的曲谱,定是弘晖教的。 一曲完结,胤禛眉头动了动。 我攥了下他的手,头便低下来,眼神未移分毫。无人听得见,我仍是低声地问:“你是玩笑的,对吧?” “何以见得。”他收回视线,勾唇而笑。 换我皱了眉头,“弘晚适合做皇帝么?” “适合。” “那先给他弄个侧福晋。” 他一笑,“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我哑然——亲生的父子! 与这父子二人相比,我反倒更像个传统贤良的古代女人。 我继续试探:“没准,他不想当皇帝呢?” 胤禛挺直了背,望向凉亭,更远的山水林荫,“想不想不重要,只有适合或者不适合。” 我默然。适合,不止是人自身,还有当时的情势所需吧。 如同康熙选了他。 或是有意栽培? 由始至终,我似乎都没想过他是否想要做这个皇帝,难道对他来说也曾存在过想不想的问题?只是到了如今,不重要了。 他在栽培弘晚么?难道不是弘历? 我糊涂了。 帝王之意,实难揣测。 “胤禛。”我忍不住问:“如果……弘晖在……” “没有那么多的如果。”他回得直接,却也顿住不再言语。 权势越高的人,遗憾越重。 有些话,不能提。 园子里看不尽的好风景,此时却似失了颜色,如同当年修建时,身畔总是少了个小小人儿,偏又牵挂不休。经年已过,风景变了,人也大了。 墨晗大腹便便,沉香该当如是。一个自在眼前,另一个念在心里。 我和胤禛远远望着,难得悠闲又适意。 弘晚忽而疾步走入凉亭内。依稀看到他弯身凑近,更快地抱起墨晗便走,自山石上腾跃而下的小哥俩拉着念儿紧随其后。 胤禛与我对视,心照不宣,该是要临盆了。 从晌午等到子夜,啼哭才起。恰恰苏培盛接了消息,弘晖那边刚刚生了个小格格。正屋里伺候的也出来报喜,福晋为王爷添了一位小郡主。 胤禛很高兴,分别下了赏赐,又拍了拍弘晚的肩,挽着我便回了。 园子里的夜晚很醉人,湖面平滑如镜,繁星璀璨,偶有虫鸣。我挑着帘角从一盏灯望到另一盏,数之不尽,好像能一直绵延到我想去的地方。 胤禛的声音响在暗夜,甚是幽静,“明儿一早叫人去把弘晖他们接过来。” 登时心头一惊,回神望去,他闭着双眼一派闲适。 “亏你想得出来,才刚生了孩子,哪儿由得你这样折腾。” 唇角动了动,隔纱的烛火摇曳下似是在笑,“抬过来,慢慢走,一路上好生伺候。” 作吧!任性~吧!不是自个儿的闺女不知道心疼! 我气得咬牙,“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