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一口气宣布连休五日,今日才第四日,期限没到,天刚亮,宫中太监挨家挨户上门知会,巳时准时到殿。 裴安去王家转了一圈,到宫中时,不少臣子已立在殿外候着,围成了一个个小堆,正议论得热闹。 裴安一身绿色圆领官服,从殿外门走来,身姿高挑,脚步矫健稳沉,步入一群朝官之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很快,周围的议论声安静了下来,所有的目光都朝着一个方向望了过去,有人立马认了出来,“哟,咱们的状元郎回来了。” “听说这两年,裴大人在建康可立了不少功,这次回来,必定高升。” “不愧是我南国的后起之秀,将来必堪大用。” 话音一落,边上一道反驳的声音突然响起,语气里满是讽刺,“一代奸臣小人,也配得上如此美名,我南国当真是没人了吗。” 议论声此起彼伏,各有各的见解和立场。 离大殿最近的一位身穿绯色官服的大臣,远远看见人过来,用胳膊肘碰了一下旁边的萧院士,悄声道,“萧大人,还不满意?非得等人家封了官再点头?” 萧鹤,永宁侯,翰林院院士,官极一品,朝廷文臣。 不提还好,一提起来这事,萧鹤的脸色瞬间黑了下来,鼻孔内发出一声冷哼,面色极为不满。 一个空壳子国公府,就凭着一张皮囊,给莺丫头下了降头,非他不嫁。 原本便对他没什么指望,如今去了一趟建康回来,鼻子翘上天,高傲又自负,不仅没上门拜访,甚至还同那什么王家传出了谣言。 阿莺关在屋里哭了两日,他倒是光鲜照人。 “但凡长了脑子的,都知道他同王家的传言为假,这次人家回来,陛下八成会安排进你的翰林院,往后有什么地方不满意的,等成了亲后,你亲手教导不就成了,非得要同大娘子拧,你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快活吗。” 谁都知道他萧鹤就那么一个女儿,平日里就当宝贝一样地宠着,要什么给什么,更何况一个七品状元郎。 萧鹤又扭头哼了一声,没再说话。 他倒要看看,他裴世子进了翰林院后,会不会还是这副不知天高的样子,就不信他不会踏进他侯府的大门。 说话间,大殿的门从里被打开,众臣停止了议论,陆续进入大殿。 裴安的脚步放慢,走在了最后,进门槛时,同左侧另一人几乎一道跨入。 裴安侧目。 邢风,翰林院编修,正六品。 与裴安身上的清冷气势不同,邢风面相自带一股温润,典型的读书人风范。 两人同一介科考,入官前便打过不少照面,半月前,又在建康碰过面,已算是熟人,邢风朝他扬了一下唇,微微额首。 裴安回了一礼,并无攀谈,跟在了队伍的最后,开始朝拜。 三拜之后,大殿内鸦雀无声。 早在来的路上,众人便在猜侧,今日皇上所召,究竟是为何事。此时皇上安静地坐在龙椅上,手里捧着折子,半天都没出声,底下的人更是摸不着底,心头渐渐打起了鼓。 约莫一刻,皇上才开口,“众爱卿应该都知道,前不久的建康之乱。” 此言一出,大家瞬间都有了底。 一个多月前,建康发生了一次以“天子不作为,南国已沦为北国走狗”为口号的暴|乱,皇上派了翰林院邢大人和御林军手持诏书,赶去建康镇压,并令设立在建康的正风院彻查此事。 历经一月,这时候被提起,应当是有了结果。 由此也终于明白,为何皇上会突然召回裴安,裴安是建康正风院的督察史,也是彻查此事的负责人。 皇上继续道,“朕看了这折子后,睡不着啊,昨儿一夜未眠,今日便想叫众爱卿过来,一起把把关,有个见证。” 看来确实事关重大。 三省六部,枢密院、监察院、翰林院等各部负责人,今日都到了殿上。 皇上说完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