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大气也不敢喘。 杨瑾又将凳子挪了一掌远,心道:“她要炸了。” 吴楚楚实在过意不去,只好低声道:“是我不好,是我拖累……” 李晟一摆手,他好似脸上挂了两个切换自由的面具,对李妍从来没好脸,但一转向别人,态度便又让人如沐春风了。 “不碍吴姑娘的事,”李晟一垂眼,说道,“舍妹不成器,叫诸位看热闹了。” 李妍实在憋不住,急喘了几口气,哭得把自己噎住了。 吴楚楚在桌子底下抓住她的手摇了摇,小心地转移着话题,说道:“那个戴面具的青衣人,我以前见过的。” 她三言两语便将殷沛、纪云沉与郑罗生的恩怨交代了一遍,末了又有些疑惑地说道:“我虽然不懂,但上一次见他的时候,他好像并没有这么厉害的身手,今日再见,觉得他整个人都有点古怪。” 众人很快被她这一番曲折的故事摄去了心神,训妹的忘了训,委屈的也总算有机会将鼻涕擤干净了。 “山川剑的后人?”杨瑾先是面露向往,随即想起那被吸干的玄武门人,又皱起了眉,“怎么会长成这样?你们中……” “我们中原人没一天到晚不好好练功走邪魔外道!”李妍带着浓厚的鼻音打断他。 “也不能那么说,”李晟想了想,说道,“功夫一道,有几十年如一日练出来的,也不乏有剑走偏锋的高手,只是无论花什么,都得有代价,想攀绝境,必临险峰,你们看着他是一步登天,但背后付出的代价也必然极大,相比起来,花花功夫和心思反而是最稳妥的,也不必非议……只是我没看明白,他是怎么把那人吸干的?” 吴楚楚和李妍都没有亲眼看见,李晟离得稍远,唯有杨瑾迟疑了一下,说道:“我倒是看见了一点。” 三个人六只眼睛都落到他身上。 杨瑾平常不拘小节,袖口总是轻轻挽到手腕朝上一点,露出来一小截手臂,他说到这里,手臂上居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我不确定看没看错……”杨瑾迟疑道,“但是那具干尸死之前,身上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动,就是皮下似乎有个什么活物,不知是什么东西,正好爬到他脸上的时候,我看了一眼。” 他好像怕自己说不清楚,沾了一点水,在桌上画了一坨:“大约这么大,就是这个形状。” 杨瑾成功地将鸡皮疙瘩传染给了其他人。 半晌,吴楚楚才开腔,她拢了拢外袍,低声道:“我好像有点冷。” 李妍:“我也……慢着,谁把门打开了?” 李晟探手按住了腰间双剑。 小客栈关上的木门“吱呀”一声开大了,跟后厨正好来了个脸对脸的穿堂风,方才还在各自低声说话的客栈大堂里顷刻间鸦雀无声,“叮”一声轻响分外扎耳朵——那是门帘上的小珠子撞在铁面具上的动静。 李晟心里“咯噔”一下,心道:“白天不能说人,晚上不能说鬼,老话还真是诚不我欺。” 噩梦似的殷沛出现在门口,慢条斯理地伸手见门帘拢成把,轻轻拂到一边,负手走进客栈中,他目光四下一瞥,十分浮夸地叹了口气:“瞧瞧,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殷沛露在铁面罩外面的脸比方才更红了,好像抹了劣质的胭脂,脸颊和嘴唇红得妖异,脖颈双手却惨白得发青,单看这幅尊容,好似已经能直接推到坟头上当纸人烧了。 不知谁不小心失手打翻了杯子,打碎杯子的动静格外扎眼,殷沛转脸看向吴楚楚,杨瑾缓缓将断雁刀推开了一点。 殷沛对吴楚楚问道:“以前跟你一起的那个野丫头呢?” 吴楚楚的声音有些发紧,低声道:“她……她和我们分头走了。” “哦,”殷沛一点头,笑道,“可惜。” 吴楚楚一手心汗,可惜什么? 周翡与殷沛虽然无仇无怨,但对他可不曾客气过,此人一看便是心性偏激之人,莫不是想将当日受的辱一起报复回来? 殷沛见她后脊梁骨僵成了一条人棍,十分得意地笑道:“怎么,怕我?” 吴楚楚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唯恐一个回答不当,跟别人找麻烦,后背更僵了,李妍却不管那许多,张口便要说话,被吴楚楚在桌下一把按住。 殷沛显然众人的戒备与畏惧取悦了,愉快地笑出了声,随即宽宏大量地放过了他们这一桌,转向兴南镖局一侧,伸手一指朱晨,说道:“你,跟我走。” 兴南镖局大概应该改名叫“倒霉镖局”,众人被这无妄之灾砸了个晕头转向,朱晨脸色陡然白了,强撑着发软的腿站起来,勉强镇定道:“这位前辈……不知有何指教?” “前辈?”殷沛尖声笑起来,“前辈,哈哈哈!”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