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多说其他,直接进入正题:“那人用火枪顶着我的后脑勺,押着我进入银库。然后扔出四个褡裢要我装银圆,他说停才能停。我装了三个褡裢,当时估计是三千多银圆,昨夜我们清点出来,一共是丢了三十一柱,也就是三千一百两。装第四个褡裢的时候那人叫我去装我们银号银库里代客收藏的物品,那些个东西大都是些名贵珠宝和古玩字画,说起来,一个小小的书画卷轴也许就抵得上三千两,银子被抢了找不回来是我们德茂自己的事,但是这些代客收藏的东西要是丢了,我们拿什么赔给人家?于是当时我就对那抢匪说,银钱可以拿,这些东西还请高抬贵手。但那人根本不睬这些,叫我把储藏物品的隔间一个个打开,看啥贵重又好拿就叫我拿啥。这部分到底损失多少没法子估算,我们现在只是核对出了一个丢失物品的清单。对于我们德茂来说,被抢了几千现银也算不得什么大事,但是这些代人保存的东西要是丢了,数十万都有可能赔出去,这才是最让人头疼的地方。” “你们这代客保存贵重物品的生意可是随便什么人都知道的?” “自然不是。因为需要我们来保管和运送的,多是很贵重的东西,我们收取的保管金也不低,一般老百姓根本不会涉及这生意,当然也无从知晓。” 薛怀安眉头一蹙,道:“宁二,我很怀疑这抢匪知道你们银号的情形。” 宁霜想一想,又说:“现在这么看,抢匪的确很会抢东西,银圆的话,他们四个人能背走一万两就算了不起,但是那些翡翠玛瑙,一颗也许就价值连城。” “一万两都背不走,别忘了能将银圆运出银库的只有你和那个用枪抵着你头的抢匪两人而已,抢匪还有一只手要拿枪,也不能负重太大妨碍了他行动,这样的话,你们两人就算肩扛手提又能拿多重的银子?这个抢匪很明智。”薛怀安说到此处,口气一转,神色比先前严肃不少,问,“宁二,你想一想,你和你们大掌柜需要共同打开放银库钥匙的这个铁柜之事,你有没有和其他什么人说起过?又或者,虽然没有直接说过,却有可能间接让别人猜到?” 宁霜沉眉想了想,答道:“薛三儿,你知道,我过去虽然性子不好,但是于银号的事却是谨慎小心,从无差错,这样的事怎么会不小心说给别人,至于王掌柜,似乎也不是那样的人。但我们身边的其他人,如果有心观察,很多事却是也不难猜出个八九不离十。” “你爹给你很大压力吧?”薛怀安转换了话题。 宁霜叹了口气,说:“不怪他。你知道,德茂这十几年壮大得这么快,成为天下第一大银号,除了我爹善于经营,还因为他合并了好几家实力雄厚的银号。这些银号的老板都是我们德茂的股东。一直以来,这些股东对于我爹让我这一介女流继承家业就多有微词,更何况你也知道,我出过那样的事情。本来我的婚事上我爹给了我两条路,第一条,从几个股东的儿子中选一个结婚;第二条,和一个我爹认为对德茂有助益的其他人结婚,让他入赘我家。我自然不能选第一条,那不是平白让别人夺了我爹辛辛苦苦创下的家业,所以,那些股东心里只怕更记恨我。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我爹虽然没说,但是那些人一定会借题发挥。” 薛怀安不想还牵涉到这么复杂的事情,怜惜地拍拍宁霜单薄的肩膀,眯起眼睛望向被日光灼烧着的银号院子。为了防止有人藏匿,银号的院子里一棵树也没有种,青石板地上蒸腾起热气,呼入鼻腔时燥得让人窒息。阳光灼人,所有经过院子中的人都好似被烫到一般,脚不沾地一路小跑,逃进屋子里去,唯有薛怀安与宁霜仿佛困于烈日,无处可逃。 “我这两三年长进颇多,我想我可能变成了比过去稍微好一些的锦衣卫,你应该可以信任。”薛怀安忽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稍顿,续道,“宁二,我想和你夫婿谈谈。” 麻烦的同僚 傅冲从早上起就在外面为追查抢匪的事情忙碌,然而到底是习武之人,在夏日里这样奔波仍然毫无疲惫之色,青衣黑靴,眉目清俊,让人瞧着只觉得心中爽朗。 按理说薛怀安和傅冲两人与宁霜关系都近,也该相互亲近才是,但实则他们又只是今日才见面的陌生人,彼此除了这案子并没什么话题可谈,大家隔着一张小圆桌面对面喝茶,笑得再亲厚却仍是化解不开疏离的气氛。 薛怀安本不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