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眼神直愣愣地盯着尸体发呆,也不多言,拿出记录验尸情形的尸格开始填写,待到尸格都填好了,他才听见薛怀安慢悠悠地开口问:“以这伤口来判断,你认为当时的情形是怎样的?” 齐泰缓缓地斟酌着回答说:“只看伤口的话,凶犯大约是先从后背一刀扎在这孩子的背心,将她放倒之后再奸淫。” “那么,为何在正面又有那么重的刀伤?难不成杜小月这么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在被人插了背心一刀之后还有力量与人搏斗来着?” “这也许是因为凶犯在奸淫杜小月的时候,她还没有完全丧失意识,故而有过挣扎,所以凶犯又丧心病狂地给了她几刀。也可能是,杜小月在背心中刀之前先和凶犯搏斗过,伤在前面,但是最后致命的一刀是伤在了后部。” 薛怀安摇摇头,道:“你看这后背伤口处凝着的血如此之多,我相信这个伤口一定很深、很重,我不认为一个小姑娘在受了这样的伤之后还能如何挣扎,以至于还必须要再补上几刀。回百户所后你清洗好尸体,看看伤口深度,就知道说的对不对。” 齐泰点头称是,问:“那么,就只可能是在背后受伤之前有过搏斗喽?” “这个可能性倒是有的。这腹部的伤虽然也可致命,但是如果伤口不够深的话,人伤了腹部的确能比伤了其他要害部位多存活一会儿。假设这两人在山中相遇,搏斗中杜小月不敌歹人,受伤奔逃,不幸被歹人从后面追上,背心中了这致命的一刀。” 薛怀安说到这里,抬手示意蹲在地上的齐泰将尸体再次反转到正面,之后蹲下来,戴上验尸专用的麂皮手套,亲自拨开尸体腹部伤口的凝血,粗看了一下伤口的深度,肯定地说:“不错,这条伤口虽然长,但是深度未及腹腔内大动脉,故此不会在极短的时间致命。” 齐泰就怕薛怀安这样念过大书院的人说什么“动脉”啊“腹腔”之类文绉绉的词,半开玩笑地说:“校尉大人,你跟我这个粗人直接说血管儿和肚子就好了,你们学的那个叫啥哈利的洋大人的东西我听着晕乎。” “是哈维,威廉·哈维。”薛怀安说着,站起身,向四周看了看,道,“如果是这样的话,这附近应该有搏斗和奔逃的痕迹,待我勘察一下附近再说。” 记 薛怀安起身细看尸体四周,只见周围的杂草除了有几处被踩倒的地方,并没有任何剧烈搏斗过的痕迹,至于踩倒之处则已经分辨不出是初荷赶来时所踩踏造成,还是凶犯踩过的痕迹。 他又俯身去看地上凝结的血迹,这条血线蜿蜒着向树林边的小路而去,沿着血迹很容易找到青石板山路上,那大概是杜小月最初受伤的地方,那里的青石阶上凝着一大摊已经发黑的血迹,当初初荷她们正是因为看到这摊血,才追踪着血迹找到了林中杜小月的尸体。 “在石阶这里搏斗,胸前受伤,然后跑进去,背后重创。”薛怀安低声自言自语着,眼睛盯着地上的血迹,脑海中努力勾画着当时可能发生的情景。 他这样站在青石阶上,面对着一摊血迹一动不动足足有一盏茶的工夫,直到齐泰实在忍不住了,在旁边假咳了一嗓子才回过神儿来,指着地上的血迹说:“齐泰,你怎么看这摊血,还有这一路上的血迹?” 齐泰盯着一大摊黑色的血迹看了一会儿,又顺着血迹往林子深处望去,似乎有些明白薛怀安的意思,但神色又并不确定,略一犹豫,道:“如果只是胸前那几处伤口流出的血,不会造成这么一大摊血迹,这里的血迹似乎是太多了。” “更何况,如果是受了伤就往林子里跑,地上根本就不该有这么多血迹,整条向林子中延伸的血迹都似乎太过清晰了,如果单纯看血迹,倒是印证了你先前所说,杜小月背后先受重伤,然后倒地在此,染了一地血迹。接着歹人再将杜小月拖到林子里施暴,才会在地上留下一条清晰的血线。可是如果是这样的话,她胸前的那几处伤口就如我们刚才所说,有点儿讲不通了。” 齐泰想了想,道:“但也很可能是杜小月和歹人先在这里搏斗,胸前受了伤,接着,在争斗之中背后受了最致命的一击,倒在地上,才会有这么大一摊血迹。” 薛怀安摇摇头,道:“我也这么想来着,可是两个人面对面搏斗,却是后面受了重创,这件事本身就有些不近情理,但假使这可以用在殊死搏斗中任何意想不到的情况都可能发生来解释,却还有一处也有些说不通。” 说到此处,薛怀安指着地上的血迹,又道:“你看,地上没有留下一个带血的脚印,按理说,如果是搏斗和追赶的话,歹人很难不踩到血迹而留下血脚印,很显然,这里没有发生过剧烈的搏斗。” 听薛怀安这么一说,齐泰眼中露出了迷茫的神色,问道:“大人,您这么说卑职可就真的不明白了。您最开始说,杜小月背后先中了致命一刀,然后被奸淫这个推断不对,因为她正面胸口还有刀伤。现在您又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