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是开口了。 他倒是好奇,她预备说出些什么来。 盛苡顶着他过分灼烫的视线,勉力维持着平静,眸光心虚地闪烁:“那什么,三哥,我们当初说好的互相救场……这个婚呢,一为我生日那时候不小心造成的局面擦屁股,二有利于两家之间的生意往来……反正吧,就是挺多好处,你说对吧?” 他挑眉,示意她继续。 “现在过去那么久,我这个场算是救完了。现在没什么人在盯着我这件事,我和程慕辞之间也已经结束,再没有可能。两家的生意也都还不错,听我哥说,他那边处理得差不多了,最紧要的危急时刻已经过了,现在正在慢慢回血,要不了多久就能回国。”她头脑清晰地列出每一点,越说越顺畅。 谢问琢的眸色渐沉,如墨水倾倒,满地浓墨。 她刚说完第一句,他心里对她今天预备说什么就已经有了底。同时,他的心直直往下坠去,坠至谷底。他垂下眸,眸光最深处,是寒凉的冰。 他刚才嘴角微有淡淡的弧度,那是他与她在一处时常有的温度。温和,甚至是温柔。 可以理解为:他平时是“冷”的,但和她在一起时,他是“常温”的。 而现在,那道弧度被拉平。他的嘴角抿直,一点笑意都无。虽还在静静地听着她说话,但是他整个人释放的感觉已然变了。 盛苡其实今天这一番不单单是为了试探下他,也有些认真询问是否需要结束的意味。 毕竟他们当初确实是因为这些目的而结合,而现在这些目的基本上都已经达成,这个婚姻存在的重要性已经不大。她也怕耽搁他。如果他觉得需要结束的话……那她,会考虑的,应该会答应的。 因利而结,因利而散。 从一开始就不是按感情来的,在这场联姻局里,她应该始终保持冷静与清醒,不能乱动感情,更不能感情用事。 她越想越是理智,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理智到了头……她竟是有些难过。 她觉得她不是很舍得,不是很放得下……好吧,她承认,她不是一个很理智的人,也不是一个扮演成功的联姻对象。这个卷子,被她答偏了题,越走越歪,早已脱轨,最终成绩又怎么会高? 真按理智来定成绩,她怕是要拿到人生中的第一个不及格。 不过这些不重要。 最主要的还得是看他的意思。 毕竟当初,他吃了好大的亏。她是占便宜的那个人,她不能占便宜没够,将人家欺负到底。 他们是挺熟了,平时说话聊天越来越亲昵,但是这会儿是在说正经事,所以她的面色稍有些严肃。她见他也是不苟言笑,于是便更加严肃了起来,“所以,三哥你看接下来有什么安排吗?你有什么需求我这边都会尽力配合的,你看——需要离婚吗?” 虽然这问题好像有点奇怪,但她想了想,还是得问清楚点好。 盛苡主要是觉得,他一个大好青年,不能被联姻局给耽搁了。她是个知恩的姑娘,不能强行扣着人家。 不管他是怎么想,反正她该提还是得主动提。至于答应还是拒绝,那是人家的事。 他们这也算是借机正经地交流一下这件事。 至于那什么,昨晚那事情……她也不亏。 他条件也是极好的。 都是成年人了,她想得很开。 她从枕头后面拉出那份协议书来,一边翻看着一边说,“你看,我们当初写得还算是清楚。” 盛苡期待地看向他,安静地等待他的答案。就是突然觉得……嗯?他脸色是不是有点黑?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