钿的牙篦,默默替她梳发。 外头日头大亮时,裴琏和李太傅也都醒来。 得知裴青玄一大早就离开,裴琏有些失望,耷拉着小脑袋,恹恹地不怎么说话。 他还以为今早能与父皇一道用膳呢。 也不知下一次要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父皇。 李太傅则是满脸惊愕,连连发问:“陛下昨夜来了?还在这用了膳,过了夜?今早又走了?” 他不过就喝了一顿酒,睡了一觉,如何就发生这么多事? 李妩言简意赅与李太傅解释一遍,又一脸轻松地宽慰:“他只是替太后来送个礼,父亲不必多虑,更不必紧张。” “阿妩,你信吗?”李太傅神情复杂。 男人最是懂男人,何况裴青玄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学生,这摆明是对自家女儿贼心不死! 李妩不紧不慢吃着早饭,语气淡淡:“信与不信,也不重要,他要做什么,咱们还拦得住不成?” 李太傅微怔,倒也是这么个理。 “终归他昨日还算客气,我也只当他是寻常客人来看。”李妩淡淡道:“至于之后,就如父亲你先前说的,走一步看一步吧。” 且看他接下来还耍什么把戏。 “也只能如此了。”李太傅喟叹一声,稍作思忖,又道:“阿妩,我在你这里住上一段时日吧。若他再来,也能替你应付一二。” 且东乡人生地不熟的,女儿和外孙初来乍到,家里有个男人在,遇事也好出面。 李妩昨日还在发愁如何将父亲留下来教裴琏,今日听他自己开了口,求之不得:“那可太好了。” 在父亲面前,她也变回无忧无虑的小娘子般,语气带着几分撒娇与依赖:“有父亲在家,女儿可就放心了。对了,父亲不是在编纂文集么,静园依山傍水,风景秀美,修身养性再合适不过……若是闲暇时能继续教授琏儿学问,那更是再好不过,在女儿心里,再没比父亲更博学耐心的先生。琏儿也跟我说过好几回,很喜欢跟着您读书。” 说到这,她还笑吟吟去看裴琏:“琏儿,是吧?” 裴琏怔了怔,他的确说过外祖父教课很耐心细致,但好似只说过一回吧? 但阿娘问话,他自是与阿娘一边的:“嗯嗯,琏儿喜欢跟着外祖父读书,外祖父教得比先前的老师更好。”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饶是李太傅为人谦逊,如今被女儿和外孙左右夸着,一张老脸也不由笑开花,只嘴上还道:“哪里哪里,先前教你的那位杨先生也是学问高深的大才,可比我这把老骨头强得多呢。” “那外祖父是不想教琏儿了么?”裴琏仰起小脸,可怜巴巴道。 李太傅一愣,余光瞥见母子俩都满脸期待望着自己,不由抬手捋须,思索了一阵,终是点头:“只要你愿意跟我学,我定是愿意教你的。” 上一次遇到这样聪颖的好苗子还是裴青玄,可惜那人品行没养好——倒也不是自己没教好,起码在去北庭前,那人还算个温文尔雅正人君子。去北庭之后性情变了,也怪不到自己头上。 眼前这根好苗子是自家亲外孙,李太傅有信心,他能将这孩子教得半点不输裴青玄。 “琏儿,还不快拜谢外祖父。”李妩忙提醒着。 “是。”裴琏会意,很是机灵地离了桌,恭恭敬敬朝李太傅作揖:“琏儿拜谢外祖父教诲之恩。” “哎哟,都是自家人,做这些虚礼作甚。”李太傅忙将孩子扶起,只觉得心肝肉般疼爱。 “父亲,你便安心在这住着吧。待会儿我派人回李府跑一趟,与嫂嫂说一声,让她给您收拾些衣裳行李……你有什么其他要带的,可列个单子,叫他们一起捎来。”李妩莞尔浅笑:“从前都是兄长们在你膝下尽孝,如今也轮到女儿了。” 李太傅闻言,心下熨帖。熨帖之余,又不免怅然。 他有三个孝顺懂事的好儿女,而那为他生儿育女的老妻却去得太早,没享到这份福。若是她还活着,与他一同在这庄里住着,不晓得多怡然自在。 得知李太傅要在静园长住,崔氏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