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哪来的仙草!那些都是江湖骗子糊弄人的说法,你我都是读圣贤书学道理的人,怎么连这些都信?” “陛下对贵妃深情厚爱,痴心一片,现下贵妃薨了,陛下怕是要肝肠寸断。” “就是可怜小殿下,那样小的年纪就没了母亲,日后还不知该怎么办。” “真是红颜薄命啊……” 官员们你一言我一语,感叹声传到李砚书和李成远兄弟俩耳中,心情皆很复杂。 “虽然知道他们说的是沈贵妃,可我心里怎么这样别扭呢……”李成远比不过李砚书的沉稳,面色有些不好看:“陛下也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一会儿叫妹妹死,一会儿叫妹妹生,他当自己是握着生死簿的阎王爷呢? “二郎,慎言。”李砚书一袭朱色官袍,神情肃穆:“总归他这回说话算话,放了妹妹归家,又宣布了死讯,日后妹妹能安心待在家了。” 说到这个,李成远面色稍霁,哼了声:“还算他有点良心,没一错再错。” 李砚书眉心蹙了蹙,左右看了圈,见无人注意他们这边,暗松口气。又怕这傻弟弟口无遮拦,忙扯着他,远远离开。 待到傍晚,俩人从各自衙署下值回家,在饭桌上将此事说了。 李妩半点不惊讶,拿着筷子夹了块炸藕粉肉末丸子,放进裴琏的碗中:“他是皇帝,自会将事情安排妥当,不必我们操心。” 见妹妹这样说了,李砚书和李成远互相对视一眼,也不再多说。 趁着今日桌上人齐全,李妩顺便提起迁新居之事:“东乡那处庄子已收拾得差不多,我看了黄历,下月初二是个宜迁居的好日子。我打算那天带着琏儿搬过去。” 她说这话时,清丽眉眼间一片舒展愉意,尽是对未来日子的向往。 李砚书却拧着眉:“阿妩,你真要搬去那么?” 崔氏也满脸不舍:“在家里住着多好,且不说咱们平日凑在一块儿说话绣花,便是孩子们每日一起读书玩耍,彼此有个伴,也更热闹。” 大房俩口子表了态,二房夫妇俩也齐声附和,劝着李妩就在府中住下。 一旁的孩子们听闻姑母和小表弟要搬出去,也都纷纷望向裴琏,七嘴八舌:“阿琏弟弟,你不要走,留下来一起住吧。” “我们一起玩弹弓,还能一起放风筝!” “对呀对呀,你一个人在乡下有什么好玩的,还是长安城里热闹。” 裴琏虽是孩子,可在搬家这件事上,心意却如李妩一样坚定。 来到外祖父家的第一天,阿娘就说了,会给他一个家。 尽管表兄和表姐们都对他很好,可他还是想去自己的家,而不是这般寄人篱下。 “乡下也会有年纪相仿的玩伴,我可以与他们玩……”裴琏嘴上这般说,其实心里想的是,他根本就不想跟小孩子们玩。 小孩子们太吵了,有那钓鱼放风筝的闲功夫,他更喜欢自己看书,或是跟外祖父学下棋——他喜欢跟肃王家的阿狼玩,也是因为阿狼拳脚了得,和阿狼过招能学有所获,而且他知道无论是父皇还是阿娘,他们都想要自己与阿狼亲近,延续裴谢两家的深厚情谊。 父皇和阿娘不会害他,他愿意听他们的话,与阿狼交好。 “阿娘,等我们搬新家了,让寿哥哥、安姐姐还有绒绒表姐都来玩,好不好?”裴琏扭过脸,黑葡萄般的大眼睛一片天真无邪:“反正咱们家庄子大,他们一人一间屋都够住。” 李妩低头,对上孩子澄澈的眼,也清楚他那点小心思——他不想留在李府。 “好,到时候他们一人一间屋,想住多久住多久。”她应下,唇角带着柔柔浅笑,又抬起眼,望向对座的兄嫂们:“庄子里的家具与仆人一应都安排好了,就等着搬过去呢。我知道你们是好意,但我的确想去清静处休养一阵……哥哥,嫂嫂,你们可别再劝了,安安心心备好贺礼,待到下月初二,来我庄上喝乔迁酒就是。” “有酒喝就成。”坐在主座的李太傅笑吟吟道:“我没什么贺礼好备,到时候送你一幅字,你可别嫌弃。” 李妩知道父亲这是在帮她打圆场,弯眸笑了:“外头不知多少人想求您的墨宝,女儿哪敢嫌弃。到时我定将您的字,挂在书房最显眼之处。” “那敢情好。”李太傅抚须,又扫过儿子们:“你们可不能学我,得好好给你们妹妹备上一份贺礼,不然阿妩不计较,我也不答应叫你们上桌吃饭。” 李砚书哑然失笑:“父亲放心,定是厚礼。” 李成远也信誓旦旦拍着胸脯:“明日我就去东市逛,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