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青玄眸色微深:“你的意思是,以一条人命续另一条命。” “对,是这个理!” 小春花重重点头,又道:“这个蛊其实很厉害的,一旦种下,男子注定为那女子牺牲一辈子。便是治好了当下的怪病,日后那女子再有什么伤啊病啊,疼痛都会由子蛊转移到男子体内的母蛊上,若是女子死掉了,男子也会立刻死掉的。” 说到这里,殷婆婆嘴角勾起一抹诡异而讽刺的笑容。 小春花也如实复述着:“婆婆说,世间多见痴情女,难见有情郎,正是因为这个蛊太厉害了,且只能由男子种给女子,能为心上人做到这一步的男子,几百年都不一定出一个,所以这螳螂花蛊没有人种,更没人知。便是你们去寨子里问那些年轻的草鬼婆,她们也不一定知道,何况你们还搞了个神冥草这样瓜兮兮的名儿……也是运气好,叫我们撞见了,不然你们寻到猴年马月也问不到,一百两银你们不亏的。” 小丫头稚嫩的话语停下,屋内一时陷入安静。 暗影卫首领本来听见这个什么花蛊要以男子做养料续命,已觉荒谬,待听得这蛊一旦种下,男女的疼痛与性命就捆绑在一起,更觉不可思议——怪不得这蛊要灭绝,好儿郎志在四方,哪至于为个女人,做到这一步? 正腹诽着,视线不经意扫过桌边静坐的主子,见他长睫低垂,若有所思的模样,心下不禁咯噔一下。 陛下他……不会当真了吧? “主子……”暗影卫首领喉头滚了滚,惴惴轻唤了一声。 裴青玄平静抬首,看他:“怎么?” 暗影卫面露忧色,忖度片刻,去看小春花:“这个蛊,只要是男人种,都能给女子续命?” 小春花点点头:“是啊。” 一旁的殷婆婆看着这对气度不凡的主仆的神态,却是猜出些什么,枯瘦的手抬起,摆了摆:“不是。” 她含糊不清说着夹杂着方言的官话:“这是情蛊……情,得有情,很多,很多,才够。不然……啪,花死掉,养不活,没有用。” “噢噢,婆婆的意思是,养蛊的男子得对女子有深情才能……” “不用通译,我能听懂。” 压低眉眼静默半晌,裴青玄看向殷婆婆:“哪里能寻到这螳螂花?” “这个不用问阿婆,我知道。” 小春花双眸亮晶晶的,比着手势道:“螳螂花呀,漫山遍野都是呢,没开花的根茎,寨子里的人都割了喂猪吃呢!贵人要摘吗,我明天就可以带你去。” 裴青玄愕然,而后忽觉一阵说不出的讽刺。 他苦苦追寻的救命仙草,却因儿郎多薄幸,成了随处可见的草料。 “那就多谢春花姑娘。” 裴青玄朝眼前的祖孙拱手:“多谢殷婆婆。” 小春花被他这句春花姑娘叫得心花怒放,面上堆满了笑容:“不客气不客气。” 殷婆婆见着这位长安来的贵人客气有礼,并不像其他人那般嫌恶她们祖孙,赤红眼睛眨了眨,抿着干瘪的唇瓣犹豫片刻,到底还是问了:“你……” 她伸手指了指裴青玄,嗓音苍老:“是你…你要养花?给你家娘子?” 裴青玄也不避讳,颔首:“是。” 想到离开长安时,李妩躺在榻气息奄奄的惨白模样,心头又是一阵沉重,连着嗓音也喑哑:“她病得很重。无论用何方法,我都要她活下去。” 殷婆婆面露诧异,像看什么稀罕物般,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将面前之人打量好几遍。 “阿婆,你作何这样看贵人?”小春花不解。 “这世间竟还有男子愿意养螳螂花蛊?”殷婆婆不太确定,拧着眉头又问小春花一遍:“我方才说的螳螂花蛊的效用,你都与他说清楚了吗?可别漏了。” “都说清楚了。” “唉,你再与他仔细说一遍。不然他若是糊里糊涂养了,日后被情蛊反噬,来找我们麻烦可糟了。” 小春花便听殷婆婆的话,将种下螳螂花蛊的后果与裴青玄复述了一遍,末了又道:“婆婆说,不论是用心血养花蛊,还是种下花蛊,你都会很痛很痛的哦。而且她死掉,你也会立即死掉……你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