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哭腔里满是委屈:“母亲。” 明明已离得这样近,他仍没勇气投入她的怀中。 而李妩也没像预想那般改变心意要他留下,她只是拿了帕子,神情郁郁地替他擦眼泪:“母亲没有不要你,将你送去北庭,只是……” 停顿一下:“只是想叫你得些历练。肃王神功盖世,你跟着他能学到许多功夫……” 感受触在颊边的手,裴琏被泪浸润过的乌眸,犹如水洗过的晶石般明亮:“真的是这样么?” “真的。” “可是……”裴琏抽噎着,试图说服她:“父皇说过,当皇帝不用多么厉害的武艺,也不用多好的文采,只要学会驭人之术,自能笼络那些有才干的人替我打理这江山。就如那个阿狼,他拳脚再厉害,日后我当了皇帝,他也是要听我的话……母亲,我跟着父皇学当皇帝不好么,为何要去那么远,学当将军呢?我能不能不去。” 便是知道他天资聪颖,听到这番话,李妩心下仍是诧异。 他说的不无道理,只是想到她的计划,只能先狠下心,收回替他拭泪的手:“旨意已放了出去,不好更改。” 在孩子再次开口之前,她别过脸:“我有些累了。你若还想哭,去找你父皇……” 让裴青玄安慰好了。 看着她的疏离冷淡,裴琏紧紧抿唇,抑制不住的委屈与悲伤如潮水在小小的心脏激荡翻涌,他真的好想大哭一场。 这一回,他忍住了。 她已经在讨厌他了,若再哭,她肯定会更讨厌他。 强忍的委屈在喉间化作一声小狗般的呜咽,在泪水再次落下前,他朝李妩深深一拜:“孩儿告退。” 语毕,他扭过身,用尽全身力气跑了出去。 “欸,小殿下——” “您慢点,慢点!你们几个快跟着殿下,别叫他摔着!” 帘外响起素筝担忧不已的声音,再次端着茶盏走进,一声“娘娘”卡在喉咙里。 光线愈暗的长榻边,那抹纤细身影俯身趴在案几上,脸埋在双臂间瞧不清楚,可那颤动的肩颈,明显是在哭。 素筝喉头发哽,也忍不住转身,默默擦泪。 紫宸殿内,裴琏真的从永乐宫寻了过来。 只是在父皇面前,他并不落泪。 也不用他开口,太监一禀了他的来路,父皇就知是如何回事,无奈叹道:“你母亲决定的事,父皇也没办法。” 裴琏早知是这么个结果,等脸上的泪干涸了,上前肃拜:“孩儿想求父皇一件事。” 看着这个叫他无比满意的儿子,裴青玄语气温和:“你说。” “孩儿知道,母亲一直不开心。” 烛光下,小皇子双眼通红,稚嫩的脸庞却一派认真:“父皇,您是皇帝,是这世间最厉害的人。我这个讨厌鬼走后,您能不能想办法,叫母亲开心一些。” 不曾想小儿所求之事,竟是这个。 裴青玄眸光轻闪,再看跟前弯腰行礼的矮小身影,忽觉苦涩难言。 “你怎么会是讨厌鬼。” 裴青玄起身,大掌牢牢按着孩子幼弱的肩头,一派慈父温和:“你是朕的孩子,是天下最尊贵的皇子。” 裴琏仰起小脸,定定看向身前高大挺拔的父皇:“那孩儿方才说的,父皇能做到吗?” 望着眼前这张酷似自己的脸,裴青玄忽又想起谢伯缙劝说的话:“真正爱重一人,是叫她开怀,愿她平安。” 连孩子都懂的道理,他却迟迟下不了决定。 沉吟良久,裴青玄弯下腰,拍了拍小儿的脑袋:“你先下去歇息。”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