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坚持下来。 不知现下躺在产房里的李妩在想什么? 李妩现下什么都没想。 脑袋好似空白一片,只听着左右好几个稳婆一声接一声的喊声:“娘娘,使劲儿啊!” “您再使点劲儿!” 一声声的,忽远忽近,又在不知不觉中,渐渐变得模糊。 时间一点点流逝,窗外日头偏西,浓艳残阳如同打翻的胭脂盒,又如一大片浓重的血色。 正如那一盆又一盆从内殿端出来的血水。 “怎会流这样多的血……”裴青玄面沉如水,揪住御医的衣领,像是一头焦躁不安的狮子,手背青筋突起:“快想办法,给她止血!” 那样娇小的一具身体,如何能承担这样大的失血量。 “陛、陛下,您冷静些。”御医几乎被拎得双脚离地,感受到身前帝王铺天盖地袭来的威严,脸色都吓得苍白:“得先看里头的情况,微臣才好对症……” “皇帝!”许太后拧眉,上前拦住裴青玄:“你别急,里头有稳婆在,她们都是几十年的老经验了。” “可这样多的血。”裴青玄额心跳动不止,只恨不得那些血从自己身体流出,他沉眸松开御医衣领:“止血的药材都赶紧去备上。” 御医忙不迭应着,正要躬身退下,忽听得里头传来一声惊慌叫声:“娘娘,娘娘!” 外间几人都变了脸色,抬眼望去,只见一位稳婆抬着染血的双手,满脸惊恐地跑出来:“陛下,太后娘娘,贵妃娘娘难产,大出血晕过去了!快请御医来看看吧!” 此言一出,不等许太后反应,便见一道朱色劲风从眼前闪过。 定睛再看,便见皇帝一手拎着御医的肩膀,像拎什么挂件似的直接拖了进去。 下一刻,殿内就响起他低沉不耐的嗓音:“若贵妃有任何闪失,朕要你们统统陪葬!” “太后,这…这该如何办啊。”玉芝嬷嬷听到大出血,脸色也苍白一片,凑到许太后身旁,语气担忧:“不是说胎像很稳,气血也足,如何会这般?” “哀家…哀家也不知。”许太后讷讷出声,身子晃了晃,朝玉芝嬷嬷伸出手:“玉芝,快扶我一把,我头晕。” 玉芝嬷嬷连忙扶着太后,到一旁的榆木红漆贴金藤面椅坐下,又递上一杯参茶:“您喝点压压惊。” 许太后摆手推开,转脸看了眼血气弥漫的殿内,再看外头那绚烂浓重的血色晚霞,一种强烈的不祥预涌上心头,她眼皮狂跳着,而后一把抓住玉芝嬷嬷的手:“快去,趁着宫门还没关,拿哀家的玉牌,将李家人都请进宫来!” 玉芝嬷嬷怔了怔,而后会意:“是,老奴这就去。” 若真有个三长两短,好歹叫她能见到家人最后一面。 许太后撑着桌子颤颤巍巍起身,朝着西方双手合十,拜了又拜:“菩萨啊菩萨,求你开开眼,千万保佑阿妩和孩子,只要他们能平安,便是叫哀家折寿二十年,哀家也愿意。” 在宫门关闭的前一刻,李家人匆匆赶来永乐宫。 一踏入外殿,嗅到名贵熏香里弥漫的血气,李家人个个都变了脸色。 尤其听说李妩大失血昏迷不醒,婴孩还在腹中,极有可能一尸两命,李太傅更是头晕目眩,若不是李砚书及时扶着,怕是要晕倒在地。 “太后,我与长嫂可入内看看么?”嘉宁郡主也刚遭过这一趟,知道其中滋味,一双眼也红通通的,泫然欲泣。 许太后派了个人进殿问过情况,才哽咽着颔首:“去吧,去与她说说话,将她的魂儿给唤回来。” 得了这话,崔氏与嘉宁郡主迫不及待走了进去。 内殿血气更为浓厚,再看榻边,李妩面色苍白,昏迷不醒,额上和头顶都上了银针,皇帝就坐在榻边,双目通红,牢牢握着她的手,周身气势冷冽而危险,好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