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疤痕咬去。 圈着她的手臂微顿,旋即拥得更紧:“小混账,是你自找的。” 话音刚落,便听得“哗啦”一声,搁在妆台上的托盘与药碗一道被纤细的足尖踢翻,摔了一地。 所幸那是个银碗,并未碎掉,堆在那一地绛纱衣料里,犹如层层莲瓣之间盛着一捧银雪。 临近傍晚,短暂放晴的天空又下起淅淅沥沥小雨,天色愈发灰暗,空气都透着寒凉之气。这雨一直落到翌日晨间,这是俩人约定的第七日,也是皇帝罢朝的第七日。 连绵雨水笼罩着镌镂龙凤,峻桷层榱的紫宸宫,那层层叠叠的碧色琉璃瓦都在连日雨水的浸润下变得水盈盈。 一袭绿色官袍的楚明诚手握笏板,垂首站在殿外,心绪复杂地等待着皇帝召见。 而寝殿之内,昨夜被折腾半宿累到昏沉的李妩被皇帝连人带薄被一起抱起。 等她迷迷糊糊从梦中醒来,才惊觉自己已不在寝殿里,正被抱坐在这把象征无上皇权的宽大御座上。 紫檀木的书桌前,还突兀地拉了座四扇楠木刻丝凤穿牡丹的屏风。这是皇帝理政之所,她却衣不蔽體仅裹薄被出现在这,委实荒谬至极。 李妩脑中一时有些发懵,直觉告诉她不对劲,她从紧裹的锦被中抬起头,乌眸疑惑盯着身前之人:“为何将我抱来此处?” 裴青玄微笑看她:“阿妩不是嫌里头闷么?抱你出来透透气。” 李妩听到这话愈发觉得荒谬:“我不想睡觉时,你非将我往床上带。我现下想睡觉了,你又将我往外头抱,你到底想做什么?” 难道北庭三年的劲风冷雪不但磨灭了他纯善的人性,还冻坏了他的脑子? “在这也一样睡。”他说着还抱她往里坐了些,似要让她睡得更舒服些。 李妩深吸一口气,再次睁开眼,还是没忍住心间愤懑:“我不要在这睡,放我回去。” 裴青玄不语,只抬头问着外头:“人可到了?” 屏风后陡然响起刘进忠细长的嗓音:“回陛下,已在门口等候多时了。” 殿内竟然还有第三人!与裴青玄单独相处了近七日的李妩只觉头皮发麻,难以置信看向裴青玄,边在脑海中回忆着自己刚才有无说什么荒唐之言。 裴青玄只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背,又嗓音沉冷地吩咐:“叫他进来。” 刘进忠应了声是,而后抬步往外去。 听得那脚步远了,李妩才瞪着裴青玄,咬牙道:“你疯了吗!放我下来,我要回去。” 说着她挣扎着要从他怀中离开,裴青玄看着她道:“阿妩衣衫不整,还赤着双足,是打算这样走回寝殿?” 李妩面色一僵,被子里两只雪白赤足蜷了蜷:“你…你到底意欲何为?” 话音才落,殿内就响起两道不同的脚步声—— “陛下,户部户属楚主事到了。” “户属主事楚明诚拜见陛下,陛下万福。” 熟悉的嗓音纸那扇楠木屏风后传来,李妩霎时如遭雷击,肩背也僵在裴青玄怀中,面如金纸。 “楚卿家免礼。” 裴青玄有一下没一下撫着李妩的背,犹如在撫摸一只玉雪可爱的狮子猫,连带着语气都透着温和:“朕咳疾未愈,是以隔开屏风,以免过了病气,楚卿见谅。” 一扇屏风之后,楚明诚诚惶诚恐垂着头:“陛下这话折煞微臣了,您身体未愈便召见微臣议政,这等勤政为民之心,实乃江山百姓之福。” 裴青玄嗯了声,道:“听闻楚卿前些日也告病在家,昨日才回户部复命,不知现下身体如何了?” 他这话含着笑音,听起来如阳春三月的柔风。可李妩却清楚看到,他的嘴角虽扬起弧度,那双眼里却是无尽的矜冷与鄙薄。 这份神情与现下这副姿态都叫她很是不适,她牢牢揪着他的袖口,以眼神告诉他:不要太过分。 裴青玄垂眸看她这般焦急担忧的模样,眸色愈冷,于她耳畔低声道:“手有些冷,阿妩帮朕捂一捂可好?” 说着也不等她回答,戴着玉扳指的掌探进錦衾,四扇楠木的座屏后也适时响起楚明诚的回复:“多谢陛下关怀,许是从平阳回来水土不服,才染了病。在家休养一阵,已然大好了。” “好了就行。此番平阳之行,周广安先前也与朕汇报过,夸你办差面面俱到,细致稳妥,还有意给你提一提品级。”裴青玄不紧不慢说着,长指寸寸尋着那抹緊致溫嫩,语气平静而淡然:“朕听闻你进户部已有一年光景?” 楚明诚答道:“回陛下,臣是去岁年初进的户部。”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