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拿了宫里的膏药给她上药。 彼时的太子还是个清秀小少年,边与她涂药,边叹道:“你何苦与丹阳打架?女孩子的容貌宝贵,留了疤如何是好。” 李妩咬着梅花包子与他道:“谁叫她编排你……” 太子盯着她脸上的血口子,那双形状好看的眼睛满是心疼,上药的动作愈发轻柔:“她说就由她说,你权当没听见便是。” “那不行。”李妩不服气,那时一心盛满了对自己人的维护:“我就是不喜欢她说你不好。” 太子愣怔片刻,而后笑着揉了揉她的发。 那回他给她涂好了药,还帮她抄了书—— 她往公主头上丢卷耳,父亲就罚她抄写一百遍《周南·卷耳》。 她抄到二十三遍手就疼了,太子左手握着笔,仿着她的字迹抄了剩下。 “采采卷耳,不盈顷筐。嗟我怀人,寘彼周行……” 她凑在他身旁,惊讶于他模仿笔迹的相似程度,他则是边抄写着,边与她道:“阿妩可知这首诗的意思?” 彼时她还小,对这诗一知半解,歪着头道:“是一个妇人在山野里边采卷耳边吟唱的诗?” 太子轻笑一声,丹凤眼柔和弯起,便有说不尽的温柔宠溺:“无妨,孤讲给阿妩听。” 春日阳光洒在他们的身上,时光都变得悠长缓慢,青葱稚嫩的小娘子一边啃着包子,一边撑着腮帮子,心不在焉地听着她的太子哥哥给她讲诗经。 讲得什么内容她压根没听进去,她只盯着少年白皙如玉的侧脸想,他的眼珠在阳光下犹如褐色琉璃珠似的好看,还有那长长浓密的眼睫,镀上暖洋洋的金色,竟比彩蝶翅膀还绚烂。 这样温柔好看的太子哥哥,那些说他不好的,简直就是眼瞎,那个丹阳就是天下头一号的眼瞎公主。 “主子,奴婢回来了。” 车帘被掀开,素筝拎着两个油纸包钻进马车,笑着道:“买了份芸豆糕,还有一份炸江米白年糕,今日咱们运气好,这炸年糕是最后一份了,还热乎着呢,您先来一块?” 思绪陡然从那个遥远春日拉回眼前,素筝捧着那份裹着晶莹砂糖的炸年糕,眼巴巴望着自家主子:“您刚才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没什么。”李妩轻声道,明明忆起的往事那样美好,心底却泛起酸涩,叫她也没什么进食的兴致:“先收起来吧,带回去与世子一起吃。” 素筝笑着说是,又道:“主子待世子爷真好,时刻都记挂着他呢。” 李妩眸光轻晃,而后扯了下嘴角,语气淡淡,好似自言自语:“他是我的夫君,我自然记挂着他。” 马车重新行驶,辚辚朝着国公府的方向去。 见李妩进了一趟宫,又收了这样多的礼回来,赵氏便请她和楚明诚去前院用晚饭。 明面上说是一家人许久没一块儿用膳,实则打探太后忽然召见她的缘由。 李妩只说太后念着旧日情谊,请她入宫说话。 赵氏绕着那座白玉观音转了两圈,嘴里又阴阳怪气起来:“太后娘娘可真是有心了,知道咱们府上缺什么,专门送来一尊菩萨。李氏,待会儿叫人将你们南边那间屋子收拾出来,辟个小佛堂,这可是太后娘娘送的,咱得好生供奉着才是。” 李妩淡淡说了声是,便不再接茬。 楚国公和楚明诚父子,一个是懒得接这废话,一个是不知如何接这话,遂都不出声,低头吃着碗中饭菜。 赵氏见一桌人没个搭理自己的,浑身不得劲儿,没好气剜了李妩一眼,也重新坐下,拿起碗筷。 便是嫁过来三年,对于楚国公府饭桌上的清冷沉默,李妩仍不适应—— 一桌子人围着吃饭,却各怀心思,比陌生人还要陌生,吃进嘴里的饭菜再美味,也如嚼蜡。 草草吃过一顿饭,她便与楚明诚回了栖梧院。 那尊白玉观音供在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