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旬咬牙,在不大的阵法中拖着一条废了的腿,翻身躲避袭来的刀剑。铁链划出的位置不大不小,在殷旬极力地躲避之下居然也能逃过几次攻击。 在卫黎口中高傲矜持的魔君彼时像是条被人棍打的野狗一样,狼狈地在阵中逃窜。 头上的玉簪掉落,深色的长发凌乱地覆在身上。偶尔几次的擦地,让殷旬的月牙白长袍沾染土灰。 这副模样实在算不得好看,可并没有人会去在意。 侍神们显然发觉了再这么下去完全就是浪费时间。五位侍神中,有三位停了下来。他们收起兵器,以灵为绳,站在外面运法控住阵中的男人。 殷旬动作受阻,却迟迟不敢运功强冲。一旦大量使用魔力,这残破的身子必然立刻被杀戮填充,自己也会变成一头没有理智的低等魔兽。 另外两位侍神当即趁他不能动作之际将手里的长剑送出。殷旬偏头,死死朝地上撞去。 那张被鸣烟铧称赞过笑起来比小姑娘还漂亮的脸撞在了地上的铁链上,铁链表层的赤红符文同肉相贴,空气之中发出了轻微的一声“滋——” 侧脸被灼烧的痛楚让殷旬狠狠咬牙,他这全力一撞,虽然躲过了朝着前胸而来的两把剑,可背部却已然被剑风擦掉了一块皮肉,隐隐能看见下面的脊骨。 多少年没有这么狼狈了…… 似乎从魔宫中的蛇窟出来之后,殷旬再也没有过这么不堪的日子过了。 一层又一层的结界防御、一套又一套的阵法机关,不管是魔宫还是院子,只要是栖身之地都被殷旬打造得铜墙铁壁,是极佳的藏身之所,帮他度过了一次又一次魔力殆尽的时刻。 可是这次,他自身却要化作保护壳的保护壳,将危险隔绝在那院子之外。 树…蕴藏烟花儿浓郁灵力的树…… 全身的肌肉疼得发颤,来自心底的求生欲微弱地发出呻。吟。 不要管那么多了……比起扼制魔力而死在这里,不如任凭魔力暴走,起码还能活着出去。 只要自己能活下来,不管如何总是有弥补的办法的…… 其实仔细想想,就算是失控暴走,持续的时间也不会太长,最多不过几个月,烟花儿一定会理解自己的…… 那个人,虽然常常冷着一张脸被人说是石头,可殷旬知道,她是多么温柔又是多么敏锐,绝不会因为自己的反击而对一下子就对自己失望。 就像从前自己一次次的算计于她,那个人不也从来没对自己疏远么。更何况如今这情况绝不是他本意,如果烟花儿在这里也不会反对自己这么做的。 烟花儿…是可以理解他的…… 烟花儿…是不会怪他的…… 殷旬像是掌控着船舵的舵手,他努力想要让船朝着东边驶去,无奈东风正盛,使劲把他往西边吹去。 只要稍稍一个放松,积蓄在身体里涨得快要爆炸的魔力就会汹涌而出,单单只靠外泄魔力碾压都能把这几个侍神溺死。 到了这个处境,殷旬依旧摇摆不定。一边是女子清明的双眸,让他死死地坚守最后的底线,决不让自己变成一头没有理智的狂兽;一边又是被威胁着的生命和痉挛的剧痛。两边拉扯着中间的殷旬,让他痛苦不堪,无法果决。 殷旬自己看不到,边上的暗影却能发现,跪在地上的男人有丝丝墨绿色的魔力从他身上溢出。绿到发黑的魔力虽然不浓,却散发着恐怖的气息。 他隐隐有了不祥的预感。 不能再拖了,如果这一击不能杀死殷旬,下一刻死的就会是自己。 多年刀尖舔血的经验如此警告他。 暗影深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