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风。有这些传言也是因为我们中有些同事平时不够注意。如果我们每个人都深刻理解了为人师表的含义,不做那些容易让人产生误解的事,一心一意地搞教学,搞科研,我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也就不会有了。我们应该学习老一辈的学者,学学他们……” “学学杨振宁搞搞自己的女学生,别去搞男学生?” 屋里霎时变得寂静,夏末在会议室的角落里抬起头来,隔着长条会议桌和一块空地,还有两排老师的脑袋,跟院长对视着。没料到会有这样的变故,院长的脸色一时变得十分难看,没有下定主意如何回应年轻下属的挑衅。 夏末叹了一口气,缓缓地站了起来,慢慢系上西装的扣子,“我以为……学者之间不会把事情搞得太难看,像泼妇撕头发这种事的变种,不适合我们。” 几个坐在他身前的老人回过头来惊讶看着他,嘴都张得老大。他强迫自己不去看他们,在真正的学者面前这样狼狈是非常丧失尊严的,但是,面对政治生物,这就不算什么。他抬起头目视着他的领导,清晰地看到那双眼睛里闪动的痛恨,也就是在这一瞬间,他突然觉得不值得,突然明白这一切都没有那么重要。 “院长,您还不如明说了,越是说的含糊,点的明白,越是让同事们猜不出来我到底把伤风败俗的事做到了什么程度,您还真是擅长营造舆论。但您刚才自己都承认了,没有任何证据能支持那些对我的诽谤。您这么绕着圈点我,还不如我自己站起来主动向各位同仁澄清,不管你们听到了什么传言,所有的不过就是一个对我怀恨在心的学生的一篇——大字报。在座年纪大的老师想必对某些水深火热的岁月体会得更深,明白那是什么东西,只不过现在某些渴望拿皮带抽老师的学生把那东西贴在了网上而不是墙上。我在这想问问刘院长,如果您永远能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开这种批斗会,那以后还有哪个老师敢给学生不及格,敢记学生缺课呢?我记得就是李老师,您的学生,上次考试的时候有个女生在大腿上写小抄,李老师要给她违纪处分的时候,她说李老师摸了她的大腿——幸亏当时我的一位师妹去做了邻桌考生的工作,那孩子又刚好良心未泯,愿意出来作证。而我比李老师不幸,因为我没法找人证明我跟男学生没有发生不正当的关系。但这没关系,我不在乎。我想说的仅仅是,当全社会都缺德的时候,老师的确尤其应该坚守本分,把师德两个字揣好了,但凡事不能仅仅拿‘道德’这么个界限模糊的东西来说事吧?院长您的意思是,有学生随随便便在网上编一段我跟学生搞同性恋的故事,我就缺德了?那我要是今晚上文思如泉涌了,在网上编一段您是如何挪用科研经费的故事,那您就也缺德了?” “夏末!你是什么意思?”院长的脸色变得更难看,几乎可以看得出来他一方面想要端住架子,一方面又在权衡夏末敢不敢。权衡的结果是他不敢再继续跟夏末硬碰硬下去,以前他认为夏末资历浅没有背景,但是他现在发现资历浅是因为他的年纪太小,年纪太小的人都是不稳定的因素,爆炸的临界点相当不稳。他希望有人站出来缓和事态,让他有个台阶下去,但是事情发展的太惊悚了,周围的人都被惊呆了,这节骨眼上没有一个人说话。 夏末发现自己竟然幸运地还能继续侃侃而谈下去,他甚至觉得自己心情还不错,至少相较刚才的愤怒来说,他现在很平静。 “院长,您刚才说我们所谓的高水平论文对国家和人民没有任何意义,我想在座的几位师叔和其他老师可能只是出于学者的谦逊而无意纠正您,因为我们都知道您仅仅毕业于一所毫无名气的三流大学,后来因为您个人杰出的才能得以在教育部任职,并从那里调任到了我们学校,所以您不清楚学者的工作内容这不是您的错。不过我不在意帮您拓展知识面,因为我只有那么一点微末才能,实在不能被称呼为学者。我就是个老师,老师天生就看不得别人犯错误。所以我希望能够为您指出一个基本事实,那就是大学和研究所中的学者毕生在做的事都是思考新的思想,这些新的思想中的大部分内容毫无用处,但其中的一些思想将会成为未来的基石。平均要经过20至30年一种思想才可能完成从出现到最终形成影响这个过程,至于转换成国家和人民能看得到的……‘产品’,一般还需要再等10年至20年。所以这是一个浅显的道理,您是如此天赋聪明的人,不该不明白,这就是个没有前六张饼就吃不饱饭的道理。没有上千上万份不具备直接价值的论文和思想,就不会产生科学的一小步进步。您想打断我吗?我想您没必要了,因为我已经说完了。而且您最好什么都别说,免得我今晚回家文思泉涌。” “夏末。”有人叫了他一声,那声音有些激动,但包含的是劝说的意味,那是他的大师兄魏嘉的声音,他心里闪过一丝对老师的歉意,避开了师兄的眼睛。 “小夏。”还有人叫了他一声,更像是叹息,他没有分辨出来是哪位老教师,或许是师叔,或许是他过去的某位老师。他有一些难过,他曾经希望自己不至于让他们失望。他现在搞砸了,他同样也不能再去看他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