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梁径说:“我也想吃夜宵。” 梁径面色稍缓,嘴角扯了下:“好。” 梁径拉着他往楼下走,半途忽然说:“下去要叫妈妈了。” 时舒又想哭了:“嗯。” 第155章 江州的第一场雪, 铺天盖地。 临到午间,天光才亮出几分。 时舒打来电话的时候,梁径还在会议场上。 雪后明亮的光线在林立的高楼间跳跃, 分外刺眼。 忽然, 前方投影倏地朦胧。 秘书立马起身,快步走到窗前, 动作小心地半拉下遮光帘。 梁径坐在首位, 屈指按了按眉心。 一场会近三小时,讨论的还是安溪机场项目。 上半场讨论工程收尾,高层之间意见还是很一致的,只是到了下半场,谈到之后的商业运营,分歧就大了。 有些人存着“自己累死也不能给别人占了”的心思, 一个劲大包大揽, 而有些人挑挑拣拣, 以为这是逛超市,真能找到什么“物美价廉”的好差事。 梁径坐在上面看着, 有几次都觉得好笑。 只是他笑意从不达眼底, 于是下面人瞧着, 便有些捉摸不透。 问题还是出在管理层。 缺人。 今年夏天一场大规模“裁员”,前后持续近两月。公司内部人员架构大换血。梁家人走了近百分之九十。 也是在那次“裁员”里,项目转移过程中查出小沽河的猫腻, 梁培直接被带走调查。他的亲兄弟梁圹虽然有惊无险,但也一直战战兢兢。 之后, 向外招人的计划每个月都在执行。 但进来的, 总与之前撤走的那批梁家人利益牵扯不清。 梁径得知后, 都不知该不该笑。 寻了个周末, 他专门去找老爷子谈,说这家人好厉害,真是“打断骨头连着筋”。 一番话,要多阴阳怪气就有多阴阳怪气。 气得梁老爷子搁下报纸、弯腰脱了拖鞋就朝他身上扔,骂他:你小子管家了就不许老人上桌吃饭了是吧? 梁径笑,捡起拖鞋,走到老爷子面前蹲下,给他穿好,一边说,爷爷我哪有。 只是鞋印砸得比较刁钻,拍了拍,没拍干净,到家被时舒发现,还以为他快三十的年纪,在外面还是会干坏事。 梁径无语:“我跟谁打架啊?” 想起什么,他都有些委屈:“你也不想想,从小到大,不都在给你打架。” 时舒:“……” 认真思索片刻,时舒点点头,确实。 弄得梁径好气又好笑,上去摁住人就亲。 窗帘拉下。 偌大的会议场暗了些许。 进会场后一直代为保管的手机屏幕亮起。 庄叔低头看到来电显示,又去看面目隐没在昏暗光线里、为首坐着的那位。 分公司的副总还在滔滔不绝。 正前方,ppt切个不停。 梁径撑着太阳穴,面无表情看着,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在听。 过了会,撑着太阳穴的左手,无名指指腹在额间点了两下。 庄叔觉得他应该是走神了,便想上前递手机。 谁知,副总讲到兴头,嗓门陡然大了几分。 在场一个两个都被唬得激灵——毕竟会议时间过长,室内暖气充足,大家都有些昏昏。 还有一两声笔落在桌面的清脆动静。 接着,零零落落又发出几声笑。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