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为什么心情不好,梁径也知道。 如果说每个人心底都有一个结,那时舒的结大概这辈子都不会解开了。因为已经是个死结了。 他一直都渴望父母之爱,但随着年岁的增长,经历了父母感情淡化之后的分道扬镳和各自成就,他就越来越不相信自己会拥有百分百的父母之爱——不是不能够,是再也无法获得。 但拧巴的是,他又无比想要。 这就是死结。 在他身边,梁家夫妻伉俪情深,梁坤对外对内说是两幅面孔也不为过,而夫妻俩对待梁径,也是全身心地给予关心与爱护,为之谋深远。闻京的父母虽然聚少离多,但这么多年也没感情破碎,对闻京更是动不动伤筋动骨——即使打得狠了,闻京也没说自己爸妈不爱自己,他有恃无恐,就是因为有纯粹的父母之爱做防线。方安虞和原曦的父母就更不用说了,尽管教育方式不同,但倾注的心血都能让他们不用在这方面患得患失。 时舒想,为什么每次看到舒茗的访谈都要点进去呢。他知道公众面前舒茗不可能说完全的真话。 就像每次和时其峰吵都拐着弯。 那些曲折的崩溃和愤怒,比起直来直往地认识到自己就是想要他们全部的、共同的爱这点,更容易获得。 也许他只是想多了解自己的母亲。了解当初那样决绝地要分开,是为了什么。 镜头前的舒茗,从容优雅。他知道舒茗不是只有“母亲”这个角色,但对自己来说,舒茗却只是他的母亲。 第109章 讲座最后十五分钟的问答环节十分热闹。 时其峰作为澳洲首屈一指的商业领军人物, 行事风格不似老牌家族企业那样古板严苛,颇受年轻一代欢迎。 话筒在座席上传递。 提问的人太多,时舒瞧了瞧四周, 问梁径:“你有问题吗?” 梁径合上笔记本电脑:“中午不是要和你爸一起吃饭?” 时舒点头。 梁径笑:“饭桌上说。” “那还有好一会呢......” 时舒看了眼时间。讲座结束时其峰肯定要和学院教授们再聊一轮。 他没精打采的, 一会坐直一会趴下去,这会又歪头去瞧春意盎然的窗外。 天气实在好, 咖啡香气都比平常浓郁些。 梁径收好书包, 拉他起来:“去趟图书馆。” 时舒仰头:“啊?” “你伦理课的小论文写完了?”梁径拽了拽他的手,“走吧”。 时舒拎着书包跟他起身,小声:“下周才交。” 学分修得差不多,这学期课程少,时舒只有一门游戏伦理相关的拓展课,和一门桌游设计课程。 “今天周四。距离下周一还剩三天。”梁径拉着他穿过拥挤的人群。 时舒背好书包, 像是才想起来, 点了点头, 没说话。 也不是什么拖延症,就是眼下没心情。以前两个人一起赶作业, 图书馆熬通宵也是有的。有时候碰上同学生日, 派对开到半夜照旧回来赶作业。梁径赶他的金融课程论文, 时舒琢磨他的游戏盒,一个电脑啪啪响,一个挨着做手工。偶尔也换着来——梁径握着胶水给时舒的道具小人粘胳膊黏腿, 时舒给他一行行检查文献引用——这个时候,两个人打哈欠的频率都一致。 学校的图书馆建于十五世纪, 庄严宏伟。外面看像座教堂。据说里面的藏书量, 在英国是数一数二的。每年都有很多人捐献珍稀书籍。为了储藏这些原件和手稿, 地下藏书室的平方已经超过图书馆本身。 借阅的图书出版年份都比较新, 时舒在外面的休息阅览室买了两杯咖啡就坐了下来。梁径看了眼隔着窗户、阳光灿烂的大草坪上追逐吵闹的人群和宠物,想说要不进去看,更安静些,但转念又觉得时舒可能需要这点阳光,便也坐了下来。 之后的十多分钟,两个人都没说话。 梁径继续听梁坤给他的会议音频。时舒哗哗翻着书的目录,找到自己论文相关的章节,再翻过去折个书角,就当看过了。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