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守承随手将杯子放下,背过身望着天道:“老夫所见不过是浮于表面的, 之所以什么都不会说,是因为老夫理解你的难处,可这不代表老夫认同你当时的做法, 除了拒婚,季三小姐明明知道还有更好的选择。” 季念背脊一僵,她再次木然地回过头,望向不远处,成二寻了件披风,轻手轻脚地给谢执披上了。 饭桌搭在院中, 他撑着头, 月亮的银辉洒在他身上, 就好像他原本就拢着这么一道淡淡的光。这么一个人,睡着前还在说想要和她多待会儿。 季念喉间发涩, 才慢慢答道:“都是以前的事了,一切都已经好起来了。” 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斑斑点点的影子落在她晦暗的目中。 “都好起来了。”她轻轻念道。 范守承仍然背对着她, 许久, 他突然问道:“是吗?” 那声音如同被青砖磨过般的沙哑, “老夫只问一句, 那如果那时的状况在当下重现,这一次,季三小姐会如何做?” *** 翌日季念和谢执离开时,范守承和两个新上任的同知都来送了送,意外的是,范慎也在。 两个同知都和谢执说了不少,两个人倒也都是真性情的,坦言之前对谢执四年便位及内阁大学士之职也曾心生不服,如今短短半日相见,却是半点想法都没有了。提及谢执因其父被牵连贬官之事,皆言他是时运不济,日后定是大有作为之人。 谢执从头至尾只是笑着点头或是回答,不会让人尴尬,但也看不出他有多在意这官位与仕途。 走前,范守承上前,也没多说什么,只看了看季念又看了看他,沉着声道了句:“都给我好好的。”最后拍了下谢执的肩,朝远处挥了挥手。 直到他们两人上了马车,范慎都没说一句话。 季念和谢执依旧是坐的同一辆马车,上去后,谢执问起:“昨夜先生同你说什么了?” 马车驶离城门口,城外的人逐渐变小,消失在视野里,季念收回探出的头:“没讲什么重要的,提了范四小姐,说替她向我道歉。” 谢执笑了声:“吓到了吧。” 季念也低头笑了起来:“是啊,你都不知道,我昨夜听见差点就懵了。” 谢执语调扬了些:“还有你懵的时候?” 他侧了个头,眼色勾人,看得季念不自觉摸了下耳朵。 平时她总是一副处变不惊的样,别人便都觉得她无时无刻都是从容冷静的,但那都是装给人看的,别人察觉不出,谢执却最知道,摆明了是在笑她。 季念默默别开头,看向窗外掩去了自己微红的脸色,道:“我怎么没有,我以前每次见着你都是懵的。” 身后传来谢执的笑声,她脸上更热了,便朝着外面不去看他。 不知过了多久,迎面的风吹散了她脸上的热度,她才轻轻蹙起了眉。 …… 一路上都是顺利的,回程用的时日和去时差不多,季念其实很喜欢这段路,两个人离得很近,想说话的时候便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两句,不想说话的时候便不说。 却总有哪儿和去时不太一样。 半路上谢执提起范守承其实没面上表现得那么肃穆,季念都有些心不在焉的。 可她想什么谢执不知道?其实从回程的第一日他就看出来她有心事,可她不想说,他便也不再问。 回到明顺城,皇上点名要谢执立刻来见,谢执便让让成二先把季念送回城外的小宅中。 但季念不想自己回,只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