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面脂。” 季念:“面脂这个颜色?特地做成这样的?” 谢执点头:“益滁边界不是第一次闹饥荒, 那处灾民多是流民,当初益州等同于拱手让出, 百姓对朝廷的人不信任,以前都是益州和滁州的知州在管,但这次新政推出后益滁闹得最厉害, 治理贪腐,便是拿益滁两个知州开的刀。可这样一来,朝廷中人便更不得这些灾民信任了。” 季念顿时便明白了:“所以我们便涂上这泥色的面脂,把脸上弄得脏些憔悴些,好融入益滁的灾民?” 谢执笑了笑:“对。” 季念歪头看看地上:“那你这瓶都碎了,怎么办?” 谢执停顿了一下, 抬了下下巴示意她手里:“不是还有你这瓶?” 季念低眉望着自己手中的瓷瓶, 刚想说那让他先涂, 一抬头,却见人貌似向她这边近了几分。 有时候她发现谢执这人也是有些“道貌岸然”的, 何时看过去都是温文尔雅的样子,可仔细瞧瞧,又总觉得他好像有条狐狸尾巴, 平时藏得好好的, 就专门在这种时候露出点给你看看。 季念不知道旁的人是怎么想的, 但她碰上谢执这模样, 就只想上去摸一把那尾巴。 比如现在,她对上谢执那弯着的眉眼,什么都没说,只用手指捻了一块那面脂,道:“那你,近点儿。” 谢执眉眼弧度更深了点,微微弯下腰,让她够着。 让他近点儿时没觉得紧张,这会儿要下手了,季念反倒莫名心里砰咚砰咚响起来,不知道从哪儿开始了。 见她不动,谢执笑问道:“怎么了?” 季念顿了下,手指划上他鼻尖:“没什么,最后再欣赏一下卿卿的美色。” 谢执脸色忽然微妙地变了下,道:“别这么喊我。” 季念指尖一点点向上,勾勒着他鼻梁的线条,嘴角憋了个弧度。 谢执字子卿,卿月当空的卿。 季念第一次知晓谢执的表字时,想到的便是温凉夜色中的一抹月,触手不可及。所以她很少喊他的字,只是很偶尔很偶尔的一次,在听到大家都唤他子卿时,私下喊了他一声卿卿。 亲昵的人之间常喊卿卿,但多是男子如此唤女子,当时谢执听到她这么唤自己,一不小心就把手底下在写的字给写坏了,然后抬起头,问她,方才喊他什么。 然后她就像现在这样,故意地又重复了一遍:“卿卿。” 谢执一边弯着腰被她摆弄,一边还要听她这么喊自己,无计可施般软了点语调:“差不多行了。” 季念在他鼻子上抹了两下,又去抹他的脸,然后向上,在他的向上的眼角处蹭了两下,憋着笑“嗯”了声。 谢执任由她抹了一阵,见她低头还要挖,顺着看去:“不是说美色?再涂便一点都不剩了。” “嗯,”季念拨了下他额角的发,认真地又抹了两下,“涂脏点,省得被人惦记。” “……” *** 原以为此次益滁饥荒与新政有关,但来了才知,与其说是有关,倒不如说是多了个后续。 季念的三千两的确是下放到了各处,益滁两州便是其中受惠之地。益滁情况特殊,难以管制,是新政之后百姓受到贪腐官员克扣最严重的地方,而季念捐出的银钱着实起到了安抚的效果,同时还撤掉了益滁的两个同知。 可问题就出在,益州的同知贪腐是在盐粮上动了手脚。 范守承带着两人穿过一座残墙,说道:“其实自打益州收回来后,益滁边界就成了个敏感的地界,先一批回来的百姓只想守在益州安安稳稳的,后来再逃回的流民便被拒之门外。” 有条件好些的人家搭了个住木屋,篱笆外的有茅草堆,窝着几个有气无力的人,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