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嚣张又阴柔的腔调毫无疑问出自魏绍。 明斟雪心脏猛地一跳,直觉自己不该来此。 暗中窥得别人的秘密并非好事。 魏绍与容老太爷私下交易,他二人都是千年的狐狸,行事素来谨慎,能聚在此处密谋,想必周遭已然安插好了足够多的耳目。 杀人灭口的事也不是做不出。 明斟雪误闯入其间,根本不知哪一条路布置了陷阱,哪一条路能逃出生天。 这般情形若是惊动影卫现身,那么独孤凛与魏绍便等同于直接兵刃相见。 不可以,不可以让独孤凛的人手直接暴露。 现下还不清楚魏绍的布局,他掌握了多少股势力,能对独孤凛造成多大威胁,这些消息明斟雪尚不清楚。 只是…… 明斟雪抬指弹了弹自己的脑壳,颇为懊恼。 自己为何会下意识替独孤凛考虑…… 而且弹脑壳这个动作也让她不合时宜地想起在明府时,兄长气急对她略施惩戒,敲上她脑袋的手却屡屡被独孤凛拦下。 他那时还是名为薛昭的少年。 一心只知道护着他的小姐。 明斟雪摸摸脸颊,微微有些发烫。 她松开掌心,不敢轻举妄动,打定主意等魏绍与容老太爷商讨完毕再悄悄离开。 可天不遂人愿。 容府的侍卫奉令围着山水苑巡逻,眼看着便朝明斟雪身处的山峦背部逼近。 明斟雪听见动静当即四处观望,寻找藏身之处。 周遭石壁整整齐齐并排林立,寻不见一个洞.穴用以藏身。 侍卫佩刀划过山石的声音清晰传入明斟雪的耳中。 地处偏僻,便是无声无息杀了她也不足为奇。 寒意倏然窜上脊背。 侍卫的灰褐常服一角自山石缝隙间漏出。 明斟雪一颗心提到嗓子眼,她后背紧贴着石壁,无路可退。 应该吹响骨哨吗,那样她便会得救,可魏绍也会被惊动,加快对皇位的攻势。 指甲深深嵌入肉里。 明斟雪咬了咬下唇,将骨哨放下,拢入掌心紧紧攥住。不到最后一刻,她绝不肯让独孤凛的影卫暴露。 可那块褐色衣角侵入视野的面积越来越大…… 明斟雪知道,容府侍卫只需略一转身,便能发现石壁深处她的存在。 她在心里无声祈祷着,祈祷侍卫千万不要转身,快些离开。 然而事与愿违。 她惊觉一行侍卫察觉到疏漏的这处石壁,调转了方向。 佩刀自眼底划出凌厉的一道残痕。 明斟雪屏住了呼吸,攥着骨哨的掌心沁出细细密密冷汗。 “兄弟几个,这边搜了没?” “哎哟,还真别说,漏了这处。” “可不得搜仔细了,走漏了消息咱哥几个拿命去赔?” 明斟雪脑中轰然一片空白,双手难自抑地战栗着。 “五哥,进里面去看看?” “走!看看去!” 明斟雪满目惊惧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心脏扑通扑通横冲直撞。 “五哥,兄弟觉得里头好像有人。” “有什么人?” “有……” “你们几个!鬼鬼祟祟的杵在这里做什么!” 女子娇蛮的呵斥声遽然压住了几人沙哑的低语。 明斟雪瞳孔骤然一缩。 是容玉珠…… 容玉珠半身湿漉漉的还没来得及换身干净衣裳,披着件外衫便匆匆赶来。 “大,大小姐,您这是怎么了?”容府侍卫战战兢兢。 提到伤心事,容玉珠一叉腰,指着他骂骂咧咧:“这时倒是想起来管我怎么了?一群废物,本姑娘脚滑掉水里喊破了喉咙也没见着你们当中一人能赶来相救!” “没用的东西!领着容府的钱粮游手好闲在这儿闲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