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兽,又似杀气浓重的修罗,不容旁人靠近半步。 “滚!” “都滚出去。” “别扰了她清静。” 独孤凛似已疲累至极,声音逐渐低了下去。他阖起眼,眼角倏然滚落一滴又一滴,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清泪。 宫人一个个如惊弓之鸟,被吓得面色如土哆嗦着四下慌逃。 “孤把他们都赶走了,都走了,再不会有人来打扰你我。”他反复呢喃着,如孩童般夸耀自己,向明斟雪寻求奖励。 得不到任何回应。 喉结滚了滚,独孤凛轻抚着棺椁,似是在隔着棺壁小心翼翼触碰明斟雪的眉眼。 掌下一片冰冷与死寂。 他跪坐在棺椁前,沉默良久,眉心紧贴着棺木,薄唇吐出一声沉重的叹息: “斟儿。” “孤好想你。” 那位稳坐高台、不可一世的帝王在她棺前低下头颅,痛声重复了一遍又一遍,几近哽咽: “孤好想你。” “何故如此狠心,孤寤寐思服,始终不得斟儿入梦。” “偶有一回醉酒,恍惚得见卿。” “自此醒时迷醉,醉时不愿醒……” 此后夜夜,他与孤殿棺椁相伴至晨光熹微,殿内铸长明灯千百盏,为明斟雪驱散黑暗。 “孤今日替你兄长翻了案,明将军的尸骨被送回盛京与你嫂嫂合葬。” “孤命人重修了相府旧宅,这是孤亲手自你闺房前摘得的花,你可还欢喜?” “孤近来咳血咳的厉害,身子大不如从前,想来,很快便能去陪你。” 入夏后,他盯着棺椁中逐渐衰朽的尸身红了眼眶。 “怎么办,斟儿,怎么办,天热了,孤快要留不住你的身体了……” 他握住那只浮现暗紫尸斑的手,声音抑制不住颤抖:“斟儿你告诉孤,孤该怎么办……” 泪水自眼角滑落,他呜咽着,喉间滚出悲鸣。 “明斟雪。” “孤爱你啊……” 梦境的最后,她的尸身被破格葬入帝陵,那是历代帝王才有资格入驻的陵寝。 明斟雪恍然明白,为何独孤凛选择了自焚于地宫的结局。 只因她生前一句“生不同衾,死不同椁”,他将帝陵给了她,不敢再与她合葬。 一代帝王,临终连个葬身之地也无。 梦中的明斟雪望着棺椁前立着的那人,倏然落泪,泣不成声。 独孤凛最后一次握着她的手,在她眉心落下一吻。 他神情憔悴,眼中尽是悲恸与不舍,语气却透出一种近乎疯狂的兴奋: “孤有办法了,斟儿,孤找到办法救你了,再等等孤,再等一等,孤很快便来寻你。” 什么办法呢。 明斟雪不得而知,可以肯定的是,她的重生的确与独孤凛有关。 这个疯子又付出了怎样的代价。 她不知道,她只是觉得心酸。 “独孤凛…”明斟雪眉头蹙紧,忍不住抽噎着泣出声。 “独孤凛……”她哭着自梦中悠悠转醒。 有人伸掌轻抚着她的发,声音低沉温柔,安抚道: “孤在呢。” 明斟雪睁开眼,泪水模糊了视线,眼前恍惚出现帝王的身影。 “独孤凛。”她唤。 “孤在。”他俯身屈起一膝半跪于她榻前,给予明斟雪每一声回应。 明斟雪一瞬辨不清梦境和现实,撑着寝榻起来,倾身扑入他怀中。 “独孤凛……”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似是受了好大的委屈。 独孤凛脊背倏的绷紧,面上僵了僵,缓慢伸臂环过她腰身,将她紧紧抱住。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