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窦步仁的声音听起来有点苦涩:“不知道晚辈能帮上您点什么?” 他语气听起来像是只落败了的公鸡,垂头丧气又蔫又皱,心里的算盘早就拨得啪啪作响。 他思忖着,倘若来人是和他有旧仇——虽然不知道是哪桩旧仇,毕竟他结仇的缺德事做得多了去了——那就尽量往身边人身上泼泼脏水;要是看不惯销魂界的这个环境,那他就诉尽苦衷,把自己从这件事里摘拖出来,若是…… 他的若是被身后之人的言语打断了。 他身后那个年轻人开了口,声音不轻不重,然而字句之间都冷冰冰的,音节中几乎能撞下碎冰茬子来:“多谢。我来此是要朝你要点东西。” 窦步仁下意识便攥紧了手,强笑道:“只要晚辈有……” “你有。”年轻人打断了他的话,不容置疑地说:“第一个要的,是你的身份。” ……看来是为了销魂界的事来的,他只不过是城门失火被殃及的池鱼,恰好赶上了这档子事。 窦步仁心里暗叹自己点背,恨得简直咬牙,嘴里却还规规矩矩诚惶诚恐地巴结道:“是,是,晚辈愿意给。” 那年轻人却一点不为所动,冷冷道:“第二个朝你要的,就是你这颗项上人头。” “!!!” 那股一直被窦步仁隐隐压在心底的凉意,终于在这一刻直冲天灵,猛地从头皮蔓延至脚后跟。他再顾不得那把压在后颈的锐利刀锋,向前扑滚就要反身弹起,做困兽最后一击。 然而这反击落在别人眼里却只成了一场滑稽戏。那年轻人冷哼一声,也不挥刀追击,只在窦步仁扑倒翻身之际一脚踏上他的背心。窦步仁被他一脚踩得几乎吐血,他艰难地转过脸来,只看到一张英俊而陌生的青年面孔。 “在你入定之时,我本可以无声无息地杀你的。”那青年人垂着眼打量着他,神情漠然无波:“但我把你叫醒,是为了让你死个明白。” “你们这一批最先被引渡入销魂界的‘客人’,就是多年来抢掠炉鼎用以供给销魂界享乐的牵线牙人,是不是?” 青年人,也就是洛九江,他眯起眼睛,每一寸目光之中都流露出不加遮掩的憎恶:“你此时才死,已是晚了。” 在临死前一刻,窦步仁脑中一片空白。他仍不能相信自己会为了这样的理由死去——为销魂界做这件事的修士岂止千百个,怎么偏偏就是他?他不甘地喊道:“是谁买你杀我?我命作价几何?” “你的性命,一文不值。”洛九江言辞冰冷,刀锋却比语言再冰冷百倍。只见一腔颈血滚烫着喷溅而出,窦步仁死前一刻所见到的最后一幕,是他自己肥胖臃肿的身体。 洛九江松手,把刀钉在窦步仁的尸身上。他弯腰拾起此人腰间的储物袋,伸手进去摸索一会儿,很快就找到了自己需要的东西。 那是一块披香宫的印信牌子,还有一张灿银面具,相同的款式,他这几天来已经收集了七八副。 除此之外,他还看到一张阳刻的“猎场帖”。 就是这个,他终于找到了。 将面具和帖子收进自己怀中,洛九江却并未急着离开。他皱眉看着地上已经冰冷的尸身,回忆了一下自己这几天地所作所为,不由稍稍自省。 这几日毙于他刀下的修士已经将近十四五人,每个都是被他亲自找上门去。虽说这些人个个都有取死之道,但他的杀意也确实较往常重了许多。 “死道”虽然没能在幽冥里把他当场带走,但还是于潜移默化之间给他造成了一定的影响。 但我不后悔。洛九江冷静地想:我只觉得杀得痛快。 —————————— 婢女推门进来时,甚至不敢抬眼去看楚腰的背影。 倒是对镜而坐的楚腰神色镇定异常,甚至还微笑着冲她招手,示意她把东西递上来:“怎么,又是猎场帖吗?” “……是。”婢女哆哆嗦嗦地走上前,捧着请柬的手几乎在剧烈地颤抖。楚腰不以为意,从她手中取过那张艳红的帖子,示意她退下就好。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