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院长大,那时候小乔还没来,我俩基本每天都在一块儿玩。” 车速倏然放缓了几分。 似乎久别重逢格外容易携来回忆,又或者是当下这刻,身边的男人还不算讨厌,令她可以短暂卸下防备,敛起小部分自我防御的刺。 然后小心推开岁月尘封的闸门。 时间已经过去很多年了。 那段懂得“遗弃”为何意,学会察言观色,只能报团取暖的时光,大抵并不完全幸福快乐。也许酸楚更多。 就像一道经年累月闭锁的闸门,一旦启封,必然是浮屑碎尘扑面而来,呛得人鼻酸难受。 所以时眉鲜少去想往事。 她需要心硬。 才能自洽。 “阿商乖巧懂事,长得清秀学习也好,孤儿院里没有老师不喜欢他,甚至经常会有想要领养的夫妻,抢着要带走他。” 岑浪没吭声,淡淡抿起唇,侧眸看了她一眼。 她嘴角上弯,是在笑。 可她的眼神似淋了雨般湿冷,黯淡,没有光,一眼望进去让人捉不住方向。 “后来呢。” 岑浪破天荒地主动发问。 她没有表现得那样开心。 可偏偏这样,就算是这样,还是能听到她故作轻松地牵起唇角,微扬语调: “后来,听说是一对很有钱的丧子夫妇来孤儿院,领走了阿商。在那之后我们就再也没有见过面,直到今天。” 所以,她刚才在警局才会那么激动。 大抵是见到家人的亲切感吧。 车内徒然陷入一瞬阒寂。 过了好一会儿,窗外匆匆掠过的幽暗夜色,转而变为巍然高矗的建筑组群,灯色浮光幻影,满目是冰冷璀璨如奢华剔闪的凉星。 车子驶入珠港前滩中心,主动开口的人,还是岑浪: “你今天,为什么来警局?” 外界的人在不断塑造她。她贪财、精明、现实,她撒谎成性,无往不利,她的漂亮皮囊下深藏着如此恶劣而不完美的灵魂本质。 所以为什么, 这样的她会出现在警局, 帮他取证辩护,为他证明清白,还私自承认是他的私人律师。 他并没有要求她这么做。 不,应该说就算她这么做,岑浪也并没有承诺给她任何利益相关的好处。 “还你人情。” 时眉轻轻挑眉,歪头看向他,“上次你在徐嘉志手里救下我那晚,不是也在警局做了我的证人吗?” 她突然觉得困倦。双手环胸往下滑了滑身子,找到一个相对舒服的坐姿,闭着眼困恹恹地告诉他: “一报还一报啊岑律,扯平了。” “扯平了么?” 岑浪撩她一眼,再次松开油门缓下车速,淡声戏谑的字词与细致体贴的举止极度违和, “我怎么记得,我救过你可不止一次。” 他倒算得还挺细。 “别那么较真。”时眉这时睁开眼,扭头注视着他,眸色里浸染一点狡黠的底色,慢慢露出笑容: “同在协作组,以后我们就算是利益同体了。” “所以,时律想跟我同甘共苦?”他声色凉凉。 “同甘可以。” 她转回头继续闭上眼,红唇微动,聪明地将问题反扔回去,“共苦你就不心疼我吗?” “……” …… 原本以为,岑浪会带她直接赶去见那位艺术家朋友,可没想到他居然绕路来了前滩cbd,又选了家闹中取静的中餐厅。 算起来,这还是他们第一次真正意义上一起吃饭。 好巧不巧,还碰上了熟人。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