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兑现!” 盛清让闻言皱眉,仍用一贯语气说:“慢慢讲,银行是如何答复的?” “昨天上海各银行就暂停兑现,现下全部限制提存!颜委员过去提现,被银行告知这笔钱归于汇划头寸,不能作划头抵用!可这笔明明说好是用来垫付各厂抢迁机器的专款,万一提不了,不止失信于各工厂,关键是整个计划寸步难行!” 盛清让本就为宗瑛提着心,被这一通电话突袭,也只能竭力稳住,问:“颜委员是什么意见?” 那边答:“他眼下正同银行交涉,但银行态度强硬,恐怕行不通!只能另想办法。” 盛清让一手握着电话听筒,一手提着医药包,因为血糖太低,额头渗出一层虚汗。 他稳声回道:“财政部会计司庞司长目前在上海,如无意外,应是在伟达饭店下榻。”他抬手看一眼表:“现在时间早,他应该还没有离开饭店,你先去找他,我过会儿到。” 对方思索片刻:“那么也只能找庞司长看看了,你快点来。” 盛清让应了一声,又细致叮嘱对方:“带齐公私章,节约时间。”讲完挂断了电话。 他回头看了一眼,屋子里无一丝一毫的人烟气,同数十日前他刚带宗瑛来的那个早晨截然不同。 战争也结束了这里的安逸。 他拉开玄关抽屉,从里面找到仅有的两颗糖揣进口袋,迅速出门下楼,直奔霞飞路的伟达饭店。 公共租界经历过昨日的两次大爆炸,资源变得更加捉襟见肘,并且开始更为严格地控制进入,唯持有证件者才能畅通无阻。 盛清让察觉到了这其中的变化,愈发担忧起宗瑛。 他抿紧唇沉默,思索她可能遇到的所有危险,越想越是不安,心里一根弦也越绷越紧。 汽车好不容易抵达伟达饭店,他下了车就快步走向前台,借用电话拨给公共租界工部局,询问秘书:“租界入口要关到什么时候?” 秘书答:“盛律师,红十字会还在同租界当局交涉,不确定什么时候会出结果。毕竟难民大量涌入,的确已经超出了租界的接纳能力,也会给租界居民带来很大的不便与危险,当局控制难民的进入也是出于这一点考虑。” 盛清让握紧听筒,正琢磨接下来要说什么,身后突然有人喊他:“文生,你已经到了!” “有交涉结果请立即通知我。”盛清让挂掉电话转过身,来人快步走到他面前,正是资委会余委员。 余委员提了个箱子,衬衫汗湿一片,气喘吁吁地发表不满:“国府一面叫我们抢迁,一面又不让银行放款,怎么尽做这种扯皮拖后腿的事情!快点查查庞司长在哪个房间!” “七楼。”盛清让早已经打听妥当,同他报了房号,径直走向电梯。 电梯上升过程中,余委员一刻不停讲着资委会内部的糟心事,盛清让看着不断上升的电梯栅栏默不作声——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