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吴贞贞喊了一句:“怎么可以这样!” 西棠陪笑:“人人都说您敬业,今天有记者来探班,我安排去采访。” 吴贞贞这才不情不愿地点点头。 门外来催候场了,西棠说:“我出去了。” 她站起来往外走,吴贞贞跟着站了起来,却是跟屋里的人撒娇:“还要拍威亚的戏,人家恐高嘛。” 屋里没有回应。 西棠转眼已到门外,吴贞贞大约不知道,那个人才真正恐高,而且最恨别人提恐高。 她走出来,吴贞贞也出来了,导演在廊下走过,吴贞贞立即迎了上去,挽住了导演的手臂往片场去了。 西棠浑身如虚脱一般,扶着屋檐的柱子站了会儿,终于感觉到肺里重新吸得进空气了,才拔步往里边走。 忽然听到后面有人说:“站住。” 那一瞬间,她心跳都停住。 她没有回头,继续往前走。 后面的人压低了声音,却是带了一点恼怒的嗓音:“黄西棠。” 西棠只好站住了脚步,将发抖的手握成拳,慢慢地回头,却还记得带了一点点笑意:“好巧呀。” 西棠目光在他脸上轻轻掠过,没有敢细看,目光微微低垂,定在了他黑色大衣的第二颗琥珀色的扣子上。 她当然记得他的样子,五年过去了,他一点也没变老,白皙得如象牙纯釉的一张脸,五官俊美之中带一点削薄的硬秀,下颔的线条陡峻料峭,浓眉微微蹙着,眼底如一片幽深黑暗的海。 她知道他正定定地看着她的脸,目光如一把冰峰一般利刃,一刀一刀地刻在上面。 他高挑瘦削的身影如一道黑色的墙,浑身有一股难明的怒火,他一个字也没说,西棠知道他在发火,她曾经那么熟悉的人,仅仅是站到他身边,她就足以能感受到他的每一寸最微小的情绪。 是,她知道赵平津恨她,他那样高傲猖狂的人,但凡有人折辱他一分,他必定恨不得回敬你十分,恨不得折磨得你生死不如,可是她还手脚齐全地好端端地站在这儿。 他堵在她的身前,她无处可逃。 大冬天的,西棠的整个后背一直在发冷。 他忽然笑了笑,笑意却没有半分抵达眼底:“混得不错嘛,都进组了。” 西棠心底淡淡地笑了,赵平津还是老样子,标准的普通话带点儿京腔,对熟人和不值得他客气的人,不正经的时候多,嘴上非得讨点便宜。 她也带了点嘲讽笑意地答:“托福,还过得去。” 赵平津问:“怎么没当上女一号?” 西棠笑嘻嘻地望了他一眼:“那么多美女,哪里轮得到我?” 这时走廊那边有人拖着长音喊:“西爷——铺道具喽!” 西棠应了一声,然后对着身前的人点点头:“再见。” 赵平津看着那个身影飞一般地逃走。 这么多年过去了,无声无息的,他早当她死了。 谁知道她还在这圈子里,看起来也不像在拍戏,眼高于顶的黄西棠,竟然有那样卑躬屈膝的身段,低声下气地招呼一个刁蛮虚荣的女明星。 转眼那个身影就远了,黑色宽松的棉衣裹着身体,露出细细的四肢,豆芽一般瘦弱,无辜的一张小脸孔,却有着刀子一样狠的心肠。 他站在屋檐下。 心底震荡得胸口发闷,只感到太阳穴一阵一阵地惊跳。 终于咬了咬牙返身打电话:“沈敏。” 他控制住情绪,平静地吩咐:“将下午的会议推迟,安排人将急签文件带过来,晚上在上海的应酬,改到横店来。” 前场开机拍摄,西棠在后场清点人数,打电话订饭,打点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