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候,外头却跑进来一个小厮,通报道:“老爷,族里的几个宗伯来了,说是要见老爷。” 王阳托着额头也不说话,莲儿就上前走了两步,问说:“说是什么事了么?” “我……我隐约听见他们几个说了几句,好像是为了大小姐的婚事……” 王阳一听立即抬起头来,怒气冲冲地说:“你去告诉他们,这事都是太太的主意,也是她一手操办,他们要想问,就去找她,我一概不知!” 那小厮听了愣了一下,脸色非常为难地看向旁边的莲儿,莲儿点头说:“你就说老爷身体不舒服,不见人,他们有事去找太太商议也是一样的。” 那小厮这才出去了,王阳烦躁地站了起来:“你看看你看看,这丢人才开头呢。” 原来王玉燕要嫁给何文才的事儿,尽管张桂芳并没有打算大办的意思,还是都被不少人知道了。这在外人看来,自然是荒唐不过,王氏几个宗亲更是骇然。说起来,当初王玉燕也差一点嫁给了王虎,都是土匪头子,但却还是有点不一样,毕竟王家在剿匪上出了大力,两方已经是势同水火,王氏的宗亲自然不理解,也不赞同。小厮领着他们去见了张桂芳,个个义愤填膺,没想到张桂芳只是冷冷地问说:“咱们家从前剿匪不假,也确实因此得罪了何文才。你们因此觉得这亲事荒唐,可是你们知不知道,这正是我张桂芳为了大家的身家性命做的牺牲!” 她这话一出口,那几个王氏的宗亲就不干了:“太太不要满口胡言,这分明是你自作主张做的决定,又怎么扯到了我们头上?” “当初咱们王氏倾尽全力去剿匪不假,立了大功也不假,可是最后结果如何?和那何文才和一众兄弟却活了下来,如今已经东山再起了!何文才如今在日本人面前多得脸你们也不是不知道,如今这乱世,他一山之王到底有多大的权势你们也知道。原来王虎做大当家的时候,他们卧虎山欺负咱们,咱们还可以去找官府,联合官府来剿匪,可是如今呢?官府都没有了,咱们王家单打独斗,即便能与那何文才抗衡,难道还能全身而退?咱们当初剿匪那么卖力,如今何文才的势力越来越强大,他会不伺机报复?” 张桂芳气定神闲,语气越来越盛气凌人:“叔伯们可能久不问世事,不知道如今这世道多不太平,王家家大业大不假,可是也步步走在刀刃上,一不留神,就被人生吞活泼了,我们家那个老爷你们也都知道,是个闲散王爷,不管柴米油盐,我却不能不为王家筹划,问王氏一族筹划。还有一件事你们或许不知道,这门亲事不是我的主意!那何文才是什么人,难道我不清楚?身为母亲,难道我愿意把自己的女儿往火坑里送?我比你们在座的任何人都心痛,可是没有办法!那何文才就是痛恨我们王家当初灭了他的老窝,这才盯上了玉燕,要玉燕嫁过去,并且拿王氏一族的姓名来要挟我!我忍痛割爱,将自己的女儿送上山,我的心里却在滴血,叔伯们不体谅我也就罢了,居然还要指责我,我到哪里哭去!” 那几个宗亲一听,各个目瞪口呆:“还有这事……这……这我们是真不知道,你该早点告诉我们……” “告诉了你们又有什么用,难道拒绝何文才的求亲,与他对着干么?”张桂芳眼圈泛红,语气却颇为冷冽:“玉燕马上就要出嫁了,我这心里已经够不好受的了,叔伯们如果帮不上什么忙,也就别添乱,是非黑白,将来自有公断,外头那些流言蜚语,我也经受得住。如果没有别的事,叔伯们请回吧。” 那王氏的几个长辈,都是蛇鼠之辈,为了王家的名声可以义愤填膺,可是为了自己的身家性命,也是讪讪而回。阿梅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说道:“这些人,也就会拿架子,真要碰上事,还不是都要指靠太太。” 张桂芳嗤之以鼻,说道:“他们遇上事不叫上两声,总是怕别人忘了他们的老脸。不过他们来了也好,今天我把话说给他们听,他们为了王氏的尊严,自然会添油加醋把这话说给外人听,对我们王家倒没有坏处。” “他们为了王家的声誉,肯定会添油加醋说卧虎山的奸诈卑鄙,那何文才如果听见了,会不会……” “他一个土匪头子,多恶毒难听的话没有听过,他会在乎这个?”张桂芳说:“这些事你都别操心了,我让你去接陆啸昆父子下山,你派去的人回来了么?” 阿梅点点头:“已经回来了,如今在外头住着呢,谁都没告诉。太太,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等宋安非上了山之后再把陆啸昆父子接回来,这样不是更能杜绝了他们俩见面的机会了么?” 张桂芳摇摇头说:“这你就错了。那何文才虽然是个小人,却也自诩是条汉子,也是讲情义的。如果我们先把宋安非送上山,那宋安非如果要求见陆啸昆一面,何文才肯定会答应的,到时候不知道会生出什么事来,反倒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