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 经过宫监的暗中调查,人证物证全部都指向了同一个人——昌平公主孙颖柒。在皇室中人的心里,至少在太后与皇帝的心里,昌平公主已经被确定为蒙国和亲的唯一人选了。 在刚刚发生过霍乱后宫的事情的情况下,自然是不能贸贸然就给蒙国国主赐婚的,否则岂不是等同于公然默认做出这等下流之事的是皇室中人?左右蒙国国主尚有十天半月方才离去,临行前赐婚亦是美事一桩。 只是这样长久的平静,却给了孙颖柒希望。 “红惜。”连着熬了两个日夜,孙颖柒终于放下手中的笔,唤来了贴身伺候的宫人:“准备一下,本宫要去锦瑟居。” 过了三日,太后等人恐怕早有了定论,即使她去求情,想必也不会有改变她们的决断,因此,她只有一条路可以走。 红惜立在花架旁的身子一抖,被孙颖柒突兀的声音吓的背生冷汗:“啊……诺,奴婢遵命。” 别人可以错以为是昌平公主与蒙国国主有私情,真正爬上龙床的红惜却不能自欺欺人。自皇后发出“处以极刑”的命令,她便开始惶惶不可终日,唯恐有一日查到了她的头上,若是真的如此,她曾经幻想的荣华富贵都将不复可能。 “莫不是已经另寻了高枝,已经无暇伺候本宫了?”孙颖柒不满地皱了皱眉,无论皇宫的宫人还是行宫的宫人都是跟红顶白的好手,一旦见了她失势,就不再像从前那样全心全意了。越是深思,孙颖柒就越发地心生寒意,冷声道:“罢了,绿倚,你跟我走。” 红惜一下就跪倒在了地上:“奴婢绝无二心,还请公主明鉴。” 她半点也不敢让人发现她的不对劲,可越是担忧,她就越容易在差事上出差错,今日已经这段日子以来第三次犯错了,继续这样下去……红惜咬了咬牙,狠心以额抢地磕出斑斑血迹,那模样,只要再用些力,她的额头即便日后好了也必定会留下疤痕。 容貌对于一个姑娘来说乃是关乎一辈子的事情,红惜用这种方法表忠心,孙颖柒就是再铁石心肠,也无法不相信红惜是全心待她的。目光软了软,道:“今日你好好休息,明日,本宫不希望看到还是这般神思不属的模样。” “多谢公主,多谢公主!”红惜大喜过望,激动得再次磕了几个头,只是每次都巧妙地避开了额头上的伤口,且只是轻轻地碰了碰地面。 孙颖柒与孙芷妍同为帝姬,住处却相隔甚远,从孙颖柒的玲珑阁走到孙芷妍的锦瑟居需要足足一盏茶的时间,秋意渐浓,却挡不住头顶上的骄阳,孙颖柒一路行来竟是香汗淋漓,嘴上的胭脂都融掉了不少。 彼时孙芷妍还在细致地抄写着佛经,手边放着一小碟橘子,一派悠闲的模样,全然看不出她正在受罚。 “六皇姐好雅兴。”孙颖柒不远不近地站在锦瑟居小书房的窗外,说着不知道是歆羡还是嗤笑的话语“不知道的,恐要以为六皇姐是在享受了。” 近在耳边的话语恍若未闻,孙芷妍沉心静气写好最后一笔方才不紧不慢地抬头,回道:“祖奶奶令我抄写佛经,本就是秉承着修身养性的意思,又为何要将之视为惩罚?” 孙芷妍放下手中的笔,从书桌后面走出:“七皇妹不如进来说话。” 无事不登三宝殿。长久的相处,孙芷妍不说能完全摸清孙颖柒的性格,却也能猜出其中的一二。她倒是很期待,她的七皇妹又想出了怎样的回天之计。 “昌平不才,今日辰时抄完了百遍佛经,原想与六皇姐一同到祖奶奶处请安……”只说到这里,孙颖柒便停了下来,其未尽之意昭然若揭。 “七皇妹果真厉害,我亦是连日抄写,不才只抄出了八十份佛经,却是辜负了七皇妹的好意了。”孙芷妍眨眨眼,漾出一个羞愧的笑容。看来孙颖柒果真是有“要事”找她了,只用了三日就将佛经抄完,想必是多日没有合眼罢? 孙芷妍却是高估孙颖柒了,孙颖柒确实是连日抄写没有错,但其中的大半乃是其身边善于模仿她的字迹的绿倚抄写的,真正属于孙颖柒抄的佛经,满打满算也只有一百份。 两人间的对话本该到这里就结束了,然孙颖柒的来意却并不只是邀请孙芷妍一同到太后处请安,只见她抿了抿嘴,犹豫了一下道:“……明人不说暗话,我也无意再与六皇姐虚与委蛇,只一个,思贵人借着与昭元皇贵妃*分相似的容貌在后宫之中风头大盛,想必是六皇姐心头的一根刺。” 孙芷妍不语,抬眸看着孙颖柒。她从来没有觉得思贵人侵犯了她神圣的母妃,也不觉得思贵人只凭一张空有其表的皮子就能长久地留住皇帝的盛宠。如果思贵人真的抓住了皇帝的心,那也是思贵人的本事。 她除了会替母妃不值,便再无他意。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