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姚钰芝。 他脚步微动,向那个方向稍稍迈了一步,脑海里却像是一阵大风刮过,将刚刚的画面全部吹散,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皇城,满地的鲜血,以及倒在血泊中看不出本来面目的女人…… 这阵无声无息的大风将他那点不多的醉意也彻底吹走,脸上虽还有些泛红看似微醺,眼中却已清明起来。 他收回脚,按照原路去了自己的房间,没再踏入后宅一步。 崔颢见状叹了口气,摇摇头跟了上去。 …… 魏泓在前院应酬的时候,姚幼清则坐在铺满了桂圆花生等物的床榻上等着他回来。 虽然两人已经入了洞房,但按理魏泓还要来掀开她的盖头,与她共饮合卺酒,然后才能让人将床铺上的这些东西拿走。 她从小娇生惯养,床上铺的都是最柔软的被褥,何曾坐过这么硌人的床铺? 但规矩在那摆着,她也不好动弹,只能安安静静地坐着。 姚幼清原以为要坐很久,但没多会外面便传来一阵动静,有人来找周妈妈,与她低声说了几句什么。 姚幼清盖着盖头看不到,但还是隐约听见了几个字:先睡,不必等。 她还想再听,房门却被周妈妈关上了,一句都听不到。 周妈妈似乎在外面跟那人说了很久,好半晌才又推门走了进来,姚幼清虽然看不见,但听脚步声就知道她不高兴,因为她的步子比平常慢了许多。 “周妈妈,”她自己伸手将盖头掀起一些,“王爷不会来了对不对?” 周妈妈刚想说让她把盖头放下,这样不吉利,但听到后半句又想起刚刚那王府婢女与她说的话,便将这句又咽了回去。 左右王爷都不会来,难道还让小姐一直盖着盖头坐在那里等着吗? 她扯了扯嘴角,尽力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府上来了很多王爷的好友,他一时半会抽不开身,怕王妃久等,就让你先休息。” 这话说出来却连自己都无法相信。 姚幼清自然知道她在哄她,但她并不在意,反而松了口气,立刻从床上站了起来,将盖头摘下丢在一边。 “这床太硌人了,我一刻都不想坐了。” 周妈妈赶忙让人把床上的东西清理了,又服侍着她摘了凤冠,褪下繁琐的嫁衣,还将早已准备好的吃食端了过来。 婚礼期间新娘子都不能吃东西,姚幼清早就饿了,今晚吃的比以前还多些。 她吃饱后休息了一会便去沐浴了,从净房出来后烘干头发就准备睡觉。 周妈妈犹豫片刻,还是说了一句:“王妃,要不再等等吧?” 说不定待会王爷就来了呢…… 姚幼清笑了笑:“不必等了,周妈妈,王爷不会来了,你也不必因此就为我感到伤心难过,我早就知道会这样的,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 “王爷虽然与爹爹不睦,但并未因此就苛待我,这已经很好了不是吗?” 周妈妈皱眉,心说不看重就是苛待啊。 但又想到王爷与老爷之间有仇,既是仇人,自然也不能指望他对仇人的女儿多好。 这么说起来,不苛待倒好像成了善待了…… 周妈妈面带愁苦的伺候着姚幼清歇下了,放下帐子后轻手轻脚地退到了外间。 姚幼清竖耳听着房中的动静,直到她的脚步声彻底消失才捂在被子里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其实比起王爷不来,她更害怕王爷过来。 洞房花烛什么的……虽然周妈妈已经给她看过小册子了,但一想到王爷那张阴沉沉的脸,还是有些害怕。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