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十四岁,又是家中独女,很早以前姚太傅就已经开始给她准备嫁妆,如今一切齐全,随时可以出嫁。 魏沣驾崩前给她与秦王定下的婚期是四个月后,刨去国丧二十七日,剩余的时间也就三个月而已,魏泓若要先回边境再带着聘礼来迎亲,根本来不及。 魏沣显然把这些都考虑到了,以兄长的身份主动提出帮他准备聘礼,只待国丧之后,让魏泓直接带着姚幼清离京。 街上百姓们为了迎接过年而挂上的红灯笼全部摘了下来,已经安排了工匠重新粉刷墙壁的高门大户也都全部停工,过年的喜庆气氛一夜之间消散无踪,只余满眼缟素。 姚钰芝自从那日在朝会上昏迷过后,虽被救治醒来,却一直心情郁郁,缠绵病榻,直至这晚才勉强坐起身来,艰难地叫来了府里的管家。 “明日你亲自拿着我的拜帖去找秦王,就说……我有事求见。” 管家伺候姚钰芝几十年了,对他的脾性很是了解。 老爷一向看不惯秦王拥兵自重,擅揽兵权,私下里与之从无任何交情,朝会上更是针锋相对,见面连招呼都不会打一声,如今这般主动递上拜帖求见,想必是为了小姐才狠下了一番决心,拉下这张老脸做出的决定。 可是……以秦王的性子,会见吗? 管家心中惴惴,却也不敢多言,第二日一早便带着拜帖去了驿馆。 不到半个时辰,他便打道回府,将帖子交还给了姚钰芝,道:“老爷,秦王殿下今日事忙,抽不出空来,不如……老奴改日再去问问?” 姚钰芝看着那拜帖,苍白憔悴的面色又沉郁了几分。 “不必拿这种话来哄我,他不肯见,对不对?” 管家默然,面色无奈。 姚钰芝深吸一口气,又问:“他怎么说?” 管家犹豫片刻,道:“小的没见到王爷本人,是他身边亲随传了几句话,只说……说国丧过后就会带小姐离京,让老爷您趁着这段日子好好与小姐共叙天伦,待小姐出嫁后……再要见面怕是就难了。” 秦王封地离京千里,身为藩王,他又不得擅自回京,即便回京,带不带上妻子还两说,今后姚钰芝若再想见女儿,可不就难了吗? 姚钰芝闭了闭眼:“还有呢?” 管家啊了一声,表示不解。 姚钰芝道:“他还说什么了?” 以秦王与他的过节,绝不可能仅仅说这么几句就完了。 他心里很清楚,管家一定还隐瞒了什么。 果然,管家闻言面色为难,目光闪躲不愿多说。 姚钰芝颤颤地坐了起来:“你不说我便亲自去问!” 说着竟真要穿鞋更衣准备出门。 管家无法,只得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秦王说……说您不必上门求他让他今后善待小姐,小姐若是过得不好,那也都是您这个当爹的过错。说您是……欺世盗名之徒,所谓的高风亮节不过是为了沽名钓誉罢了。” “还说……说夫人和两位少爷如此短命怕都是因为您的命太硬了,夺了他们的寿数,倘若将来小姐也……” 话没说完,姚钰芝一口血呕了出来,险些再次晕死过去。 管家吓了一跳,赶忙要请大夫,被他拦住:“不……不必去。” 他扶着管家的手道:“我没事,我不会死!为了凝儿,我也不会死!” 他这口血堵在喉头许久了,一直没吐出来,此时吐出来反倒舒坦了些。 管家心中担忧,但见他坚持,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让人进来把地上的血迹收拾了。 姚钰芝重新躺了回去,口中喃喃:“我要活着,我要活着,为了凝儿,我必须活着……” 只有他活着,秦王才可能多少有些忌惮,不过分伤害他的女儿。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