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了出来,“又是欧阳玄?” 卫寒摊手,“不知。” 不怪他们都怀疑专业背锅多年的欧阳前盟主,这位前辈的行事实在算不得磊落。在奚玉棠看来,与其说是欧阳玄归顺卓正阳,倒不如说他只是实力不济,无奈之举,对卓正阳的惧怕更甚于忠心。 “这地图既然在卫大人手里多日,想来锦衣司已查过此地了。”越少主总算慢悠悠地开了口。 “没错。”卫寒痛快地承认。 ———— 这是沈七离开京城的第十五日。 除了赶路还是赶路,先陆路,再水路,如今依然在船上。 吃完午膳,沈七带着他赖以为生的针进了船上最大的船舱。九月的天,舱里冷如冰窖,不知多少冰块摆在舱房里,令人一进门就忍不住哆嗦一下,好似血液都被瞬间冻僵。 有人上来塞给他一个暖炉,使得他的手指逐渐从僵硬过渡到灵活,接着,沈七走向舱房里唯一的床榻,那里,黑袍兜头罩体的卓正阳正在打坐。 越靠近他,气温便越低,床榻四周都码着冰,最近的就放在他手边。沈七走近,将手炉递给一旁的弟子,活动了下手指,将布包展开,露出一排冒着寒气的银针。 下针的那一刻,严防死守的紫薇楼弟子们全都将目光放在了他手上,甚至还有一把刀抵在后心,只要他做出任何不利于卓正阳之事,立刻就地格杀。 …… 一番治疗结束,大夫和病人毫无交谈,拔完最后一根针,收拾东西离开舱房,阳光照在沈七身上,让他忽然有一种自己依然活着的庆幸。林渊等在门口,见他出来,脚步踉跄,忍不住上前搀扶了一把。 “放手。”沈七面无表情地甩开了他的手,定了定神,独自往甲板走。 林渊面露尴尬,动了动唇,抬步跟了上去,“沈大夫,身子可还好?” 沈七冷笑了一声。 事实上,他也没想到卓正阳抓他前来,不是威胁奚玉棠,而是治病。他只是个大夫,没有多高的气节,或者说他更相信奚玉棠不会愿意见他去死,所以虽然前几日受了不少罪,身上的刑伤看起来也触目惊心,但在上船的第一天,想通了个中关节的他还是选择答应了对方的条件。 卓正阳的身体比他料想中更差,脉象错乱,真气暴走,全身皮肤因走火入魔而被太初心经腐蚀得人不人鬼不鬼,神志时好时坏,说话、进食、行走、入睡均困难至极。若非亲身经历,很难想象这样一个行将就木、随时会死之人能亲手将他带出京城,也正是这一次亲自出手,让他伤上加伤,连血都吐得不知有多少。 每日只有午膳后的一个时辰,卓正阳能保持清醒,治疗时间便定在了这时。在当年的武林泰斗、如今放眼江湖也无出其右的高手眼皮底下,想动什么手脚简直是痴心妄想,沈七自认只凭医术还杀不了他,识时务者为俊杰,索性专心致志地为他诊治起来。 这种病人很麻烦,他不会干涉你的治疗过程,但却会事先问明任何一个细节,最糟糕的是,他甚至还略懂岐黄,并非完全的外行人。第一日诊查过后,沈七一连闷在房里两日才拿出一份可行的方案,如果进展顺利,至少能让卓正阳再活大半年。 活大半年,和立即去死,对很多人来说截然不同,但对卓正阳这等还想图谋天下的野心家来说却没什么两样。他自然不愿,但沈七也只能做到这一地步。 就在事情陷入僵局,沈大夫即将成为一个无用棋子被灭口时,卓正阳遣人送来了一本古旧而薄薄的小册子。 素九针诀下半部。 ……沈七第一眼见到时,几乎失态。 越清风寻觅多年的东西,竟然真在紫薇楼手里! 然而翻开第一页,他便笑了。下半部的小册子里,第一页只写了一句话——【唯修习上半部者可习之。】 素九上半部的总纲里曾明确写着非普通人不能修习,而关于这一点,沈七曾做过试验。他找了个懂武功的大夫,给了他几页针诀,结果在那位大夫眼中,这根本不是医经而是功法,试着牵动了一下内力,却在转瞬间便真气逆行险些毙命。 素九针诀不能由习武之人修习是铁律,恰好他沈七天生经脉异于常人,无法习武,普天下又只有他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