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翻开学生证,照片里的人笑颜如花。 “牛青岚,1994年5月20日出生,共青团员,汀棠大学外语系大一。”我默默地念道。 心情沉重的我,把衣物全部收回物证袋,走回到解剖区。 “这个可怜的女孩。”我说,“在她十八周岁生日的这天,命丧月下。” “啊?”大家一起看着我。 我拿起一个装着学生证的物证袋,说:“有身份证明,通知侦查部门进行外围调查吧。女孩是外语系大一的学生,昨天是她十八周岁的生日。” 大家的心情瞬间也都沉重下来,解剖室里鸦雀无声。 我接着说:“我看了衣服,都是自然翻卷状态,像是自己脱下来的一样。上衣背部没有创口和血迹,排除杀人后脱衣。是先脱了衣服,再被袭击的。” “怎么能看出来是自己脱的?”赵永问。 我说:“第一,死者全身的四肢关节我们都打开了,没有发现威逼伤和抵抗伤;第二,衣服都是自然翻卷状态,没有任何撕裂;第三,衣服没有锐器割裂的迹象。你想,凶手有刀,如果衣服不是死者自己脱下来的,凶手可能会强行撕裂,或者用刀割开。” 大家又默不作声。只有大宝和赵永缝合尸体的时候,持针钳夹住钢针发出的声音。 我们都没有擅下结论,因为解剖室外,还有一具男尸正在等着我们。 时针已经指向十二点,我们并没有丝毫饥饿感,于是决定继续对男尸进行解剖检验。 男性死者也是个十八九岁的男孩,衣着完整。 死者上身穿着一件衬衫,下身穿着一条休闲西裤和一条内裤,脚上一双皮鞋的底部沾满了泥巴。 我们逐渐脱去死者的衣服,大宝和赵永对死者进行尸表检验的时候,我仔细看了看死者的每一件衣服。发现死者身穿的休闲西裤的口袋里,有些许泥土和一张学生证,还有七八十块钱。 “这也是个学生。”我叫道,“卢华,1992年12月1日出生,共青团员,汀棠大学中文系大二。” “哟,这两个人不会是在谈恋爱吧?”林涛说,“这次还真的是花前月下了?” 我没吱声,加入了尸表检验的行列。 死者的尸僵也很硬,看强度,和牛青岚的差不多,他们俩的死亡时间也很相近。死者的面部有大片擦伤,都有着很明显的生活反应。触摸死者的颅骨,可以感觉到骨擦音。 “他可能是颅脑损伤死亡的。”大宝说。 我没搭话,正在看着卢华尸体颈部的几条平行的表皮剥脱。 大宝和赵永很快检验完了卢华的胸腹腔,说:“胸腹腔没有损伤,四肢没有骨折,只有两个手掌和手背有一些擦伤。” 我点点头,打开了死者的头皮,启动了电动开颅锯。 “死者的致命伤确实在头部。”我说,“钝器损伤,额部这一处小的破裂口下面,是一片凹陷性骨折。骨折下面有大块硬脑膜下血肿和大片蛛网膜下腔出血,脑组织也有挫伤。这伤可不轻啊。” 我一边说,一边取下了死者的脑组织。 “哟,枕叶脑组织也有挫伤和少量出血!”我一边说,一边翻看死者的枕部头皮。 “枕部头皮我刚才看了,没有损伤。”大宝说,“这肯定是一个对冲伤。” 大家又沉默不语,各自在心里把两具尸体上的损伤结合起来,分析着案件可能存在的经过。 “我知道了。”大宝最先发言,“牛青岚是被一刀捅死的,卢华是经过奔跑,误入一个防空洞,一脚踏空摔死的!” “我同意。”陈诗羽说,“首先,小路的出口没有足迹,说不定就是没人再出去过;其次,当天晚上有月亮,而根据防空洞的坡度来看,月亮只能照得到防空洞口十几级台阶的位置,血迹也是从那里开始的,说明死者进入防空洞后,开始有月光照明,后来因为没有月光了,所以一脚踏空,摔下去了。” 赵永说:“分析得有道理,毕竟卢华身上没有损伤,头部的损伤也是个对冲伤,说明他自己摔跌形成的可能性比较大。支持这个观点的,还有防空洞底没有其他人的足迹,至少卢华可以排除他杀。” 我说:“那卢华为什么要杀牛青岚?性侵吗?” “不排除这样的可能啊。”赵永说,“可能他也是无意杀牛青岚,在杀人后,才会那么惊恐,狂奔出去几百米,最终命丧洞底。” 我的脑子里突然有些乱,没有继续说话。 “你们快点儿吧,我饿了。”陈诗羽突然说。可能她觉得案件出现了曙光,可能她认准了这是一起自产自销的案件,所以精神有些放松,这一放松,最先表现出来的就是饥饿,毕竟我们一早出来,已经工作了五个小时。 “你真行。”林涛说,“看尸体解剖,居然能看得有饥饿感!” “去你的。”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