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而叫人害怕, 更令她晕头转向。 前胸火热,背后冰凉, 只等傅煜喘气的功夫,她才偏开脑袋, 急促喘息。 冰凉雪气吸入肺腑, 脸颊却火烧似的滚烫, 她目光微偏,瞥到傅煜的眼睛。 深邃炙烈如寒潭沸腾,灼热明亮,盯着她,呼吸凌乱,脸颊有点红。乌金冠下眉如墨刀,鼻梁高挺,那张峻整的脸近在咫尺,是纵横沙场的端毅威仪,也是将她困在床榻时的侵略占有姿态。心跳剧烈,像是要破出胸腔,她见傅煜又要低头亲过来,稍稍偏头,埋首在他怀里。 傅煜的亲吻便落在了她的脸颊,白皙柔腻的肌肤红透了,雪染胭脂,愈发娇艳。 唇瓣触上去,滚烫而柔软。 眼底浓云翻滚,傅煜目光微偏,看到她耳根红透,两鬓如鸦。 怀里的人侧身躲在他怀里,胸脯微微起伏,有娇羞,有茫然,有无措,唯独没有恼怒,更不像在清醒时将他往外赶那样,刻意撇清干系、划出距离。 这般情态,心事已是洞明。 傅煜忽而闷声笑起来,声音很低,却透着愉悦。 旋即扶她站起来,帮她拍去裙角沾的积雪,扶正发簪。 两个人都没说话,攸桐低头理衣裙,下意识地往周遭瞧了一圈——像是偷情被人瞧见似的,竟无端生出慌乱。转头一瞧,旁边那位身板挺拔、姿态沉稳,若不是眼底脸上残留着亲吻后的眷恋回味、半边披风被融雪浸得颜色暗沉,竟瞧不出半点端倪。 攸桐低哼了声,没想到约谈成了这情形,不敢再逗留,抬脚就往回走。 傅煜忙健步跟着,如影随形,那克制不住的愉悦笑声不时传到攸桐耳边。见她加快脚步,便也仗着身高腿长,不肯落下半分。直到攸桐受不了,提起裙角小步往前跑时,才出声提醒道:“当心,别再摔着。” 他说的是别再摔着,而不是别摔着。 攸桐暗恨,回头瞪他。 便见傅煜笑了笑,“还有,少跟秦良玉往来,他居心不纯。” 攸桐暗自撇嘴,想着他狭隘嘱咐的模样,忍不住又抿唇低笑。 …… 从乌梅山回去后,傅煜果然领兵出了齐州,攸桐仍用心经营她那间不大不小的食店。秦良玉仍时常送些食材请杜双溪烹饪,攸桐来者不拒,每回却都尽量避开,留他两位在食店品尝——毕竟他两位相识已久,交情不浅,正是食客碰见厨娘,天然投契。 而她如今立足未稳,想做的不过是经营好食店,将管事伙计们练得更得力能干些。 天气愈来愈冷,进了仲冬,庭院里碧叶凋尽,倒有些冬日慵懒的气象。 这日又是深雪,晌午时鹅毛大雪纷纷扬扬地飘起来,不过片刻就积了厚厚一层。 攸桐原本约了傅澜音今日来做客享用美味,瞧着雪深风重,只当她不来了,趁着杜双溪得空歇息,便捣鼓了一堆美食,往客厅里摆上两壶梅花酒,围炉对酌。谁知酒菜温好,菜还没上桌,外头一阵马蹄动静,庭院屏风背后,竟然转出了傅澜音的身影? 她显然是冒雪而来,鹤氅雪帽,兴致勃勃。 攸桐忙将她请入厅中,围炉坐着,奉上热茶驱寒气,待饭菜齐备,一道享用。 闲聊一阵,酒过数杯,见傅澜音不时唇角微动,像藏了高兴事似的,忍不住便打趣道:“这是路上捡到宝贝了?打从进门,就见你老跑神偷笑,当别人看不见呢?” 旁边杜双溪亦笑道:“我也瞧出来了。澜音姑娘这是人逢喜事?” “我……”傅澜音顿了一下,竟有些羞涩地垂头,手指绕着裙带,唇边笑意却愈来愈深。 攸桐见状,便命在旁伺候的玉簪她们先出去,而后细问缘由。 屋里没了旁人,只剩攸桐和杜双溪,傅澜音便没了顾忌,低声道:“前阵子我没出门,在府里闷了大半个月,其实不是祖母拘束,而是……准备嫁妆。”她声音稍低,却分明透着喜悦,“我的嫁期定了,就在腊月初。” “这么快?”攸桐微讶。 先前傅老夫人为傅澜音挑婚事,不疾不徐,相中了两个都被傅澜音推辞。过后秦家登门为秦韬玉提亲,老夫人问傅澜音的意思,这姑娘自是应了,而后便按六礼的规程,慢慢筹备——节度使负伤的千金嫁入在齐州颇有名气的秦家,这婚事自然是得用心筹备,不留半点瑕疵的。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