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男女相约踏青赏花、蹴鞠对弈,并非异事。 秦姑娘说完,便有人附和,傅澜音也跃跃欲试。 沈氏哪里管得到她,且别家并不拘束姑娘,便知笑着允了。 闲着的少妇们三两结伴过去瞧热闹,攸桐也被傅澜音拉了过去。 春意渐浓,姑嫂俩挽手穿过玉兰林子,偶尔风过,还能吹落几片洁如细瓷的花瓣,落在肩头发梢。熏风暖融,日头明媚耀眼,双燕追逐绕过,不远处的场地上,一群人围着,正叽叽喳喳地商量组队。而场边两杆丈高的青竹竿,横着张网兜,迎风轻晃,衬在满目茵茵绿草之上。 这般情形,着实是暌违许久的。 攸桐深吸口气,心绪畅快,觉得秦家这宴席设得着实太过及时,便只在旁边站着观战。 傅澜音也不强她,自入场中,毫无疑问地加入傅昭所在的队伍。 不多时,一声清亮的哨响,两边开战。 男女组队蹴鞠为戏,本是为取乐解闷,比得不算激烈,却是花样百出。有那等身手敏捷、长于蹴鞠的少年,在抢到那彩色斑斓的球时,还能玩出许多花样,肩挑胸扛、前翻后勾,惹得场边阵阵喝彩。 渐渐的,众人目光也多凝在那几位身手出众的少年身上。 而攸桐的视线,却时时瞥向傅澜音。 不知是不是错觉,傅澜音似乎跟其中一位少年接触得有点多。那少年眉清目秀、身手矫健,似跟傅昭十分熟稔,时常递球给他,连带着傅澜音也得了便宜,玩得心花怒放。有那么几次,少年的目光落在傅澜音身上,笑意深深,却总在傅澜音瞥过去时,迅速躲开。 这倒有意思,攸桐莞尔。 正琢磨着那少年的身份,眼角扫到旁边衣衫微晃,瞧过去,就见秦良玉站在四五步外,瞧着蹴鞠场,摆出闲站观赛的姿态。 他的旁边站着秦九,目视前方,道:“那道百叶肚味道很好。我家公子说,多谢少夫人。” 攸桐笑了笑,“费了不少功夫才做成的,比之先前吃过的如何?” “稍胜一筹。”秦九代为回答,“少夫人很想找她?” 攸桐端然而立,瞧秦良玉那副仿佛专心看蹴鞠的样子,觉得这人真是洞察而有趣——想必是知道傅家内宅的规矩,才会有今日之事。亦可见,他当日拒绝吐露,并非恶意,倒是颇能为旁人的处境考虑,不管是她,还是那位尚未谋面的厨娘。 遂语气诚恳地道:“从公子那日提过她后,便一直想找她,交个朋友。” 秦九瞧了秦良玉一眼,会读心术似的,“少夫人身份尊贵,恐怕她未必有那福气。” “那有何妨?都是嗜好美食之人,切磋厨艺,与身份何干?秦公子既不肯轻易透露,想来是将她当朋友,不欲轻易给她添烦恼。难道公子的身份就不算尊贵吗?”攸桐瞧着场上眼花缭乱的少年风采秀,也是目不斜视,道:“我是诚心想找她,若她愿意与我结识,自是皆大欢喜。若她不愿,我也能死心。若真为她着想,公子不该彻底斩断这条路,对吗?” 她说话时,秦良玉便不动声色地留意她神情,待几分审视探究。 周遭喝彩声此起彼伏,这边安静了片刻,他才点头,朝秦九比个手势。 秦九便道:“我家公子是两年前认识杜姑娘,却不知她如今去向。少夫人既有诚意,可代为打探,少夫人若方便,不如修书一封,由她自行决断。并非公子有意阻挠,是杜姑娘不喜被乱七八糟的事打扰,还请少夫人见谅。” 这便是愿意帮忙的意思了。 攸桐大喜,当即道:“公子也是好意,我很是钦佩!这是百叶肚的菜谱,聊表谢意。” “客气。”秦九仍目视前方。 片刻后,两人挪地方,经过攸桐身旁时迅速取了折好的菜谱,换个地方接着观赛。 …… 赏完花回府,攸桐当即磨墨写信。 她在这件事上能做的着实有限,跟那位杜姑娘的交流,也仅此书信而已。斟酌着分寸写了两天,才算是满意,而后封蜡,命人递出去。谁知秦良玉倒是讲义气,既答应了帮忙,便当真派人去打探,到三月中旬,竟真将那位杜姑娘送到了傅家门前。 彼时攸桐刚从寿安堂回来,因听老夫人说了些傅煜在南边平叛的事,颇为担心。 听见春草说有位杜姑娘求见,倒觉精神一振,当即命人请进来。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