霁月,亲自送至游廊。 傅煜亦端然持重, 走出几步便抱拳道:“殿下留步。” 而后牵住攸桐的手, 径直往外走去。 这动作来得自然, 宽敞的袖口掩住动作, 不突兀惹眼,但夫妻牵手并肩而行,姿态却也稍露亲密。不远处恭敬候命的杜鹤和丫鬟仆妇瞧见,瞠目结舌,赶紧低头装看不见,背后的许朝宗却是神情一僵,望着那对背影微微出神。 比起他们,最为震惊的还是攸桐。 哪怕夫妻成婚数月,同榻睡过,甚至她曾在睡梦里握住他的手臂取暖,却也始终同床异梦。被傅煜大庭广众地牵手,更是破天荒的头一回。如此举止出自这位冷傲挑剔的战神,着实是旁人想都不敢想的。 那只手沉稳有力,指尖带点薄茧,掌心却是温热,跟他满身的冷硬迥异。 攸桐僵了一瞬,知道他是在外人跟前演夫妻和美的戏,打消了抽回的念头。 傅煜则沉眉肃目而行,衣袍微摆。 朝堂政事呼啸远去,他面上不露,心思却几乎都集中到了掌心—— 裹在他掌心的那只手,纤细而温暖,软绵绵的,柔若无骨。 他心神微荡,摩挲她的手,目光稍偏,落在她纤秀脖颈,柔嫩耳垂,乃至脖颈往下鼓起的胸脯。就在昨晚,夜里夫妻共枕同被,他睡意朦胧中不慎碰到她胸前,也是这般柔软的触感。而今回想,那滋味仍清晰分明。 攸桐哪知他这些心思,直到走过弯绕的回廊,到得一处竹浪拥着的狭窄甬道,才算是寻到由头,迅速抽回手提起裙角。 傅煜只觉掌心一空,想伸手再去抓,她却已躲到了后面。 …… 出了留园,夫妻俩乘车回府,巷子僻静处,潜藏许久的眼线也悄然离去。 傅煜只当毫无察觉,走得远了,才召来杜鹤。 他这一趟回京,虽不算大张旗鼓,却因熙平帝的召见,阵仗不小。熙平帝病势缠绵,东宫却始终虚悬,南边战事未稳,似傅家这等雄踞一方的武将进京,对夺嫡的影响自是举足轻重。自靠近京城时起,周遭便没安生过,在熙平帝亲自召见、许朝宗热情笼络后,更是被有心人盯着不放。 这些人如鬼魅般时隐时现,傅煜焉能无动于衷? 他远途而来,能在京城耽搁的时间并不多,拖延无益。答应跟许朝宗的这趟会面,既是为谈政事、清私怨,也是为方饵钓鱼,引对方出手。 如今对方的眼线既露了行迹,杜鹤这边便能安排人查探追踪。 到次日傍晚,消息便报到了傅煜的跟前。 京城东边的十宝街上,酒肆林立,商铺成排,往来的多是行脚客商,三教九流混杂。 傅煜代傅德清拜访完故人,并未立时回魏家的住处,而是孤身匹马,到十宝街后,绕个弯甩开眼线,便进了一家酒肆。天气阴着,临近傍晚时稍有点寒意,这酒肆里面聚了不少离乡背井的酒客,吆五喝六的,倒是挺热闹。 他从侧门躬身进去,掌柜似已等候多时,忙引着进了雅间。 进入屋中,杜鹤已然到了,见着他,躬身抱拳道:“将军!” 傅煜抬手,等掌柜退出去掩上屋门,才道:“如何?” “查探清楚了。”杜鹤走过去,从袖中取出一方纸条,上面写了几处地名,道:“昭贵妃有意帮英王牵线,西平王却是狮子大张口,跟皇上开口,要这几个州的兵权赋税——”他将纸条铺在傅煜面前,继而道:“这明摆着是趁火打劫,皇上当然不肯。” “英王呢?” “那位……”杜鹤脸上稍露讽笑,“据说是愿意交换,许诺了西平王。” “难怪。”傅煜瞧着那几处州名,神情也冷淡下来。 西平王魏建秉性贪婪,夺了定军节度使的兵权、谎报军情诓了个异姓王的封号还不知足,这些年吞并了附近几州,养得兵强马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