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你喝茶,我怕茶里有毒。” 这话太过直白,徐淑脸色骤变,“放肆!”举杯的手狠狠抖了下,烫热的茶水晃出来溅在手背,她下意识松开。瓷杯摔落,发出声闷响,热腾腾的茶水哗啦啦淋在案上。她的脸霎时笼了怒意,腾地站起身来,道:“攸桐,我好意招待,你别得寸进尺。” “得寸进尺又怎样?”攸桐踏前半步,“你奈我何?” 徐淑怒视她,对面攸桐站姿笔直,双眸锋利,神情冷沉。 她攥住手,极力克制住怒意,冷笑道:“没错,如今这节骨眼,殿下确实有求于傅家,彼此心知肚明。今日这宴席,确实是殿下叮嘱,叫我招待你,解了心结。但魏攸桐,凡事皆有个度,你哪怕心中有怨,也该适可而止。殿下就在外面,你如此尊卑颠倒,放到哪里都说不过去。” “哦?那你就请睿王进来,看是否说得过去。” 徐淑被噎住,嘴唇动了动,却没说话。 睿王确实在外面,但他的身边,如今还坐着傅煜。 那个人行事狠辣冷厉,在朝中向来毁誉参半,不是个善茬。方才来西阁之前,傅煜那冷沉而隐含威仪的目光,徐淑想来仍觉得心惊——倘若此刻闹出不愉快,傅煜拂袖而去,睿王的心血岂不付之东流?她又该如何交代? 徐淑强压着暗怒,竭力忍耐。 “殿下心胸宽大,我既设宴招待,也不至计较到那地步。”她说。 这可就是死撑着嘴硬了。 说得好像她有能耐计较,许朝宗定会撑腰主持公道似的。 攸桐冷笑了声,“不妨说得更明白点。今日睿王为何在此处招待,而不是在王府接见,你不明白?徐淑,你我的恩怨,无关身份,只凭良心。哪怕睿王来了,也未必就会仗势压人。若是不信,你此刻就请他进来,看他会如何处置!” 许朝宗会如何处置呢? 成婚这么久,许朝宗是何等性情,藏着怎样的抱负与心事,徐淑岂会不知? 面前这个女人是一根刺,埋在许朝宗的心里,也埋在夫妻之间。 宫里令贵妃殷切叮嘱,今晨许朝宗说委屈她是什么意思,徐淑心知肚明。 王妃的虚伪尊荣撑不下去,徐淑脸色颇为难堪。 缓了一缓,她才站直身子,道:“好,那就抛开身份。我知道,为了殿下的事,你恨我。觉得我横刀夺爱,笑里藏刀,可是魏攸桐,你也该想想,即便没我在,殿下就会娶你吗?睿王殿下是皇子,陪伴在他身旁的该是贤良内助,能为他排忧解难。试问,以魏家之力,能助他几分?” “这就是你背后插刀的理由?” “我不过就事论事。” “那之后呢?”攸桐眉峰微挑,盯向徐淑,“之后的事,你作何解释?” 徐淑的目光显然躲闪了下,“之后……什么事。” “满京城的风言风语,种种污蔑造谣,句句诛心。睿王妃,这些事你当真不知情?”攸桐哂笑,踱步到她身边,“从前,我魏攸桐待你还算不错吧?即便姻缘天定,你和睿王各有选择,又何必在京城搅弄那些风波?众口铄金,积毁销骨,那些议论嘲讽比刀剑还锋锐,分明是把人逼上绝路。徐淑——” 攸桐抬手,抵在她心口,“这里,不会痛吗?” 隔着尺许距离,徐淑偏过头,不去碰她的目光。 攸桐看着她的侧脸,徐淑腮帮微鼓,仿佛是咬着牙,微微颤抖。涂抹得均匀的脂粉遮盖住脸颊的瑕疵,却遮不住青白交杂的脸色。 她盯着案上残茶,喉咙动了几下,才低声道:“那些事,我也只是听说。” “呵!”攸桐几乎被她气笑,“当初骂名如潮,魏家没能耐反击,盖住你掀起的口舌。但徐淑,谁都不是傻子,那些谣言是从何处传出来,能查得到源头。说这种自欺欺人的话,你是瞧不起我,还是在瞧不起自己?”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