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能不生气? 她心里怀着芥蒂,待众人来问安时,脸色便颇难看。 十月初天气渐寒,寿安堂里甚少熏香,因老夫人畏冷,那火盆便笼得极旺,炭气熏得满室暖如仲夏,也令屋中格外干燥。 攸桐冒着清寒的晨风走进来,又陷入这满屋燥热,鼻子里刀刮似的,甚是难受。 环视一圈,屋中桌椅箱笼俨然,也摆了许多古拙名贵的物件,却不见半点水养的植物,连盆清水都没摆。也不知满屋的人是如何忍受这燥热,不上火流鼻血的。 她默默腹诽,见丫鬟端来的是补气养血的红枸杞茶,也没敢多喝。 问安的情形每日都相似,老夫人和沈氏说说家常,关怀了下小重孙,偶尔问及孙子的事,长房的两位孙媳妇便站起身来说话,亲近而不失恭敬。坐了会儿,沈氏几番往屏风那边瞧,都没见侄女的身影,待话题冷落时,便笑道:“澜音必是睡过了,今早又偷懒。” “可怜见的,且让她睡着吧。” 沈氏诧异,“怎么,她身子不适么?” “昨儿吃坏了东西——”老夫人声音一顿,目含责备地看向攸桐。 攸桐安静本分地当了半天听客,猛听见这话,下意识抬头望过去。 这一抬头,便撞上了老夫人的目光,严厉苛责,又满含威压。 老夫人出自齐州高门,幼时娇生惯养,嫁入傅家后亦身份尊贵。这些年傅家声望日隆,她身上背着朝廷给的一品诰命,两个儿子又手握军权重兵,满齐州内外的高门贵户,对她无不敬重。 数十年久居人上、众星捧月,她处事老辣,亦自负,平素极看重声望清誉,认定魏家女“心性轻浮不自重”,偏见极深。 这一眼瞧向攸桐,那轻慢、责备、不悦便毫不掩饰。 攸桐心里咯噔一声。 便听沈氏问道:“怎么?她的吃食不是有人精心照看么?” 老夫人哼了声,瞧着攸桐,冷声道:“昨儿她去南楼,跟着吃涮肉,说是里头有生血生肠。那般脏东西,厨房里的伙夫都不肯碰,澜音如何吃得?魏氏——”她怒意更甚,若非自持身份,怕是得指着鼻子教训了,“你若爱吃,我不拦着。但澜音年纪小,可别哄着她吃不干不净的东西!” 声这番话说得直白,更满含斥责。 沈氏和长房两位孙媳面色微变,下意识瞧向攸桐。 攸桐还不知傅澜音身体不适的事,乍闻之下甚是担心,又觉这话说得过了,站起身来。 “昨日的吃食,孙媳皆命人仔细清洗过几遍,绝对是干净的。澜音她症状如何?我待会去瞧瞧……” “不必了!”老夫人微怒打断。 话音才落,外面门帘微动,仆妇丫鬟齐声问候“将军”,傅煜身上细甲未脱,裹着满身寒气健步走了进来。他这一身是去校场练兵时的打扮,细密铁索织成的软甲乌沉冰寒,仿佛带着严冬霜雪,腰间悬着长剑,脚下踏了双墨色的靴子,脚步沉稳有力。 万余骑兵的统领,自有慑人气势,他进了门,屋中氛围便似骤然一紧。 老夫人瞧见孙儿,稍觉欣喜,“修平,这么早就过来了?” “刚从校场回来,顺路给祖母问安。”傅煜眉间残留几分沉肃,向老夫人行礼后,又问大伯母。起身时,目光却落到了攸桐身上—— 与平常坐在末尾的安静迥异,这会儿她眉间焦灼,脊背秀挺,似有什么事。 傅煜进门前听了半耳朵,心念微动,遂问道:“澜音怎么了?” 老夫人将傅澜音的事说了,见攸桐仍站在那里,似要争辩的模样,只觉这孙媳果然性子刁钻不懂规矩。她在府中地位尊崇,最忌讳被人顶撞,更不乐意自降身份跟晚辈费唇舌,皱眉摆手道:“行了,都回吧。修平留下,有几句话嘱咐你。” 沈氏闻言,带着长房的两位媳妇告辞。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