泼天而来的流言蜚语。 作为见识过无数八卦绯闻的穿越者,攸桐当然知道这种一边倒的传言多可怕。 但即便漫天冷箭,她也不能退缩躲避。否则,便趁了徐家的心意—— 从最初嘲讽魏攸桐痴心妄想、死缠烂打,到后来拿着投水自尽的事大做文章,极尽刻薄污蔑之能事,拿舆论裹挟所有人来唾弃魏家,徐家所盼望的,无非是魏攸桐承受不住打击,死得干干净净。 可挖墙脚横刀夺爱的又不是她,凭什么要她死? 徐家盼着她一蹶不振,她偏要出去,偏要活得好好的! 此刻,站在国公府的红梅阁楼前,声声嘲讽入耳,攸桐不自觉地挺直脊背,两只手藏在披风,往胸前拢了拢,侧头道:“春草,瞧瞧我的妆容,有不妥的么?” “姑娘生得好看,哪怕不涂脂抹粉,都能把那起子红着眼的比下去!” 攸桐闻之莞尔,清了清嗓子,抬步往门口走,挺秀淡然,从容不迫。 厚帘掀起,里头是一方檀木底座的美人纱屏,屋中言笑晏晏,甜香熏得浓烈。 攸桐绕过纱屏,漫不经心扫了一圈,而后朝着末尾留出的空座走过去。她是赶着开戏过来的,屋里人聚得齐全,又都抱了看戏的态度,待她进门,满屋目光便都投了过来。 不得不说,攸桐这张脸生得实在招眼。 满头青丝柔顺得如同墨缎,两鬓如鸦,那张脸却格外白嫩,上等细瓷似的,不见半点瑕疵,她的气色也不错,两颊轻著胭脂,柔润生晕。那双眼睛最美,黛眉之下两眼如杏,名家着笔画出来一般,灵动而曼妙,天然几分婉转妖娆,眼波却又收敛得恰到好处。 “妖精!”徐渺暗自骂了一句,偷觑神色,不由觉得失望。 原以为经了那样的事,魏攸桐必定饱受打击,哪怕强撑着来赴宴,也该郁郁失落。谁知跟前的人虽消瘦了许多,却仍光彩照人,那双眼睛神采奕奕,灵动灼然,竟比从前更添几分丽色。 更别说珠钗点缀,锦衣装饰,脸蛋嵌在昭君兜绒白的狐狸毛间,雪中娇萼般动人。 这般容貌,她姐姐再怎么打扮,都比不上。 不过那又如何?能嫁进皇家的终是她的姐姐,而魏攸桐只剩这副皮囊和满城骂名。 徐渺想至此处,心里的气顺了点,重归春风得意,声音似笑非笑,“魏姑娘可算来了。身子都好了吗?” “好多了,多谢记挂。”攸桐回身将披风递给春草,耳畔红珠轻晃,仿佛没察觉周遭目光。 徐渺挑了挑眉,意似不信。 旁边有跟她交好的姑娘接过话茬,笑道:“还以为受了冰湖里的寒气,得养几个月不能见人呢。魏姑娘,往后可别做这般傻事了,给府里蒙羞不说,女儿家的清名毁了,往后就没法做人了。” “还真的……很傻。”攸桐仿佛没听出讥讽奚落,将尾音拉长,目光缓缓扫过众人。 多半是嘲笑看戏的,也有同情关怀的,只因碍于流言,都犹豫存疑,不肯跟她对视。 她笑了笑,将目光定在徐渺脸上。 “真傻。”她又叹息,“从前太天真,以为世上大多是好人,觉得旁人说的话都是掏心掏肺,轻易就信了。可惜知人知面不知心,人心终究是隔着肚皮的。” 在场众人还当她要抱怨许朝宗的移情别恋,就等着听她吐苦水,谁知攸桐话锋一转,道:“徐姑娘,你姐姐跟我也算相交一场,从前在上林苑,我还救过她。这阵子没见着她,想必是忙着备嫁,称心如意。你回去转告一声,叫她往后多留心,尤其是身边那些说亲道热的,更得防着。可别学我,被人踩着算计了都不知道,还给人递凳子呢。”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