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对沙耶罗已经不存在意义,那么他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他大口喘着起,眼前不断晃动着沙耶罗拥抱“艾灵”的那一幕,汗水雨滴般从发丝间淌下来,眼睛胀得发疼,却流不出半滴泪水。 原来人痛苦到极致的时候是真的哭不出来的。 一只饥肠辘辘的野狗从黑暗的角落里跑过去,在垃圾堆里翻找吃的,脱毛的背脊弓曲着,仅存的白色毛发稀稀寥寥,遮不住嶙峋的脊骨。 垃圾堆里的青年弯下腰抱紧了双膝,一头银发下露出裸露的脊背,一人一狗竟有种说不出的相似。——丧家之犬。还有什么比这个更适合形容他的吗?赫洛盯着那条狗心想。他没来由地对那条狗冒出一股强烈的厌恨,随手抓起一把垃圾朝它扔去,狗嗷呜发出一阵哀嚎,逃窜得无影无踪。 轰隆隆…… 天上隐约响起了滚滚雷鸣。 一种犹如附骨之蛆般的恐惧感袭来,连带着很久没犯的抑郁症也一并发作,啃噬着他即将断裂的某根神经。 他捂住耳朵从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膝盖突然袭来了尖锐的刺痛感。 是几块破碎的酒瓶碎片。 他半跪着站起来,盯着那堆碎片看了一会,拾起了其中一片。 一种不可抑制的想要去死的可怕冲动驱使他把它吞进了嘴里。 狠狠嚼了几下,咽了下去。 锋利的棱角划破舌根,切进气管里,浓稠的鲜血顷刻间溢满了喉头,充斥了每根神经的剧痛伴随着强烈的窒息感侵蚀着呼吸系统,他捂住破裂了的咽喉,指头深深抠进沙耶罗给他戴上的颈环里,张大了嘴匍伏下去。 “哥哥……” 已经喊不出什么清晰的字眼了,视线渐渐被血色占满。记忆里那些难忘的画面却一幕一幕走马观花般的从眼前掠过去,定格在某一瞬间。 高大俊美的男人半跪下来,亲吻他手指上的戒指。 美得惊心动魄。 把身体蜷缩成了一团,他闭上眼咳出一大口血,嘴角颤抖地弯起来,艰难地低下头吻上自己的手指,满嘴的鲜血把手背染得一片殷红。 一阵爆炸般的雷鸣声过后,天际轰轰烈烈的降下暴雨来。 积雪的路面响起皮鞋碾过地面的声音,忽明忽灭的闪电把一个瘦削的人影刺入漆黑无比的旧工厂内部,将垃圾堆里一片狼藉的景象照了出来。 在看清那个蜷缩在垃圾堆里的人的状况时,亚裔男人的脸色变了一变。 感到刹那之间他的傀儡的脑电波剧烈得几乎脱离控制,以赛亚饶有兴味地挑起了眉梢,他优雅地驱动手指,操纵安藤缓缓走近了目标。 “去吧…把这小可怜虫带到我身边来。” *** 沙耶罗搂紧怀里的身躯,双目发红,目光穿透墙壁,穿透了数十年的光阴,直直地扎进硝烟弥漫的战场里。 他恍惚地看见那个矫健的身影与他越过冰川草原,并肩冲进枪林弹雨,背靠着背成为彼此的生命盾牌。那些风沙血雨的日子,都从记忆深处的坟墓中复活,像一只竭力求生的手抓扯住他的身体,把他往痛苦的泥沼里拖艾灵临死的样子又重现眼前,几乎把他的神经撕裂。 与此同时肋骨处袭来一丝隐痛,仿佛某种不详的预兆。他掏出口袋里连接着颈环的通讯追踪装置,看见上面闪烁的信号灯不知何时消失了。 心狠狠地一坠。 “说说吧,你把艾灵的记忆芯片藏在了哪里?是不是放入了那个克隆体的体内?你该想到这样做会有什么后果,阿历克斯。”男人的声音严厉起来,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