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洛即刻站起身来,把烘干机座和架子上的瓶瓶罐罐噼里啪啦撞翻了一地,他搓了搓手上的纸扔到一旁的真空马桶里,仿佛一个做贼心虚的猥亵犯,手忙脚乱的扶起对方:“我扶你出去。” 他靠过来背起了沙耶罗,脊背贴上对方的胸膛,凸起的钢钉微凉。 沙耶罗皮肤下的血管鼓胀起来—— 即使不必睁眼也似乎能看见对方泛红的脸颊,干净青涩的体味随蒸气渗进鼻腔,像一张蛛网笼住了他的所有感官。 他屏住呼吸克制深嗅一口的冲动,一瞬间,身体像突破了某种桎梏,沙耶罗艰难地动了动手指,指尖轻轻划过了身前人的腰侧。 这举动像电击一样使赫洛打了个激灵,差点撞到门上,他撑住盥洗室的门把手,被比他健硕得多的身躯压得跪到地上。 合金制的门面似镜子映出两个人交叠的身影,从未有过的亲密。 沙耶罗的胳膊撑在他的头侧,沾满了细小的水珠,小臂上淡蓝色的脉络从皮下浮现出来,像玻璃瓶上的裂纹,仿佛随时会破碎开来,渗出鲜红的血液。他的双腿在剧烈颤抖着,似乎支撑自己的重量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赫洛敏锐的察觉了这一点,架起了沙耶罗的半边臂膀。 “沙耶罗……刚才发生了什么?”他定了定神,”医疗舱里怎么会失火的?” “……” 沙耶罗无法做出任何回应,一种罪恶感灼烤着他的心头,令他微弱的呼吸都有些凌乱起来。该怎么说?他运用自己的意念猥亵了他? 没有得到任何实质性的回答,后颈萦绕的气流却变得有些烧人,一片红潮从赫洛的耳根蔓延到了脖颈。水流顺着青年的脊背流淌下来,优美的飞鱼刺青宛如一条出水精灵,却似被七颗丑陋的钢钉钉死在脊椎上。 沙耶罗双目剧痛。 那是什么东西,需要被施与者承受怎样的痛苦,付出多大代价,他再清楚不过了。何况对于先天体质弱的人而言,这种改造身体的手术不亚于世间最残酷的刑罚。久远的画面在眼前重现,孱弱的少年蜷缩在他身下,乖巧的承受着他亲手赐予的成长的痛楚。 少年咬着他手臂的牙齿小巧尖锐,隐忍的哭声令他甘之若饴又心疼不已。他一手执着激光笔,凑近他通红的耳垂告诉他这刺青的含义。 “哥哥…你在我背上画了什么东西?是和你一样的那种外星蜥龙吗?那种可以撕裂时间的四维生物?” “不,是‘银翼漫游者’。一种游荡在太空里的,自由自在的精灵。” ——随陨石雨来到地球的银白色飞鱼,在海水里近乎透明,当它张开薄而锋利的鳞翼跃向高空,便会散发出耀眼的光芒,犹如利剑般穿透云层,飞向广阔无垠的外太空,化为银河系中的一颗永恒的星辰。 赫洛做到了,却是以自己本想给他的无忧无虑的一生为代价。 心脏仿佛被那几个钉入对方脊背的钢钉钻出一个深深的窟窿,沙耶罗满口都是血腥味,心疼得连呼吸一口也连着整个肺腑一块发痛。而同时,一种是强烈的占有欲随着保护欲接踵而至,锤击压迫着他的心脏,让他无法负荷那种想要把对方关进自己的笼子里,狠狠疼爱的冲动。 浑然不觉对方在想什么,赫洛站直身体,把沙耶罗伟岸的身躯托起来,试图留出一点儿适合说话的空隙,但对方全身重量都压在他身上,显然不是故意站不起来。他只好放弃了挣扎,抓住男人的一只手,放到面前的舱门上,压低声音:“那天你想告诉我什么是不是?那串在我舱门上的血字,是你留下的不是吗?沙耶罗,你在基地遭遇了什么?” 沙耶罗的瞳孔蓦地收缩起来。 混乱血腥的画面一刹那犹如摇晃的电影镜头闪过眼前,漂浮在透明的培养皿里的人影,扭曲痛苦的人脸,碎裂畸变的肉-体…在濒死的关头,强撑着给自己注射“恶之花”,强制进入休眠,在生死关头挣扎的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