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前,在美国看到他了。” 越亦晚一开口说这件事,就感觉身体在微微颤抖,仿佛是在做什么错事。 “他牵着一个女人和两个孩子,而且一起去了披萨店。” 花慕之皱起眉头,颇有些不相信这件事情:“是不是看错了?” “不,我这里有照片。”他拿出了平板来,把那些照片直接发给了他:“你看这几张特写。” 花慕之沉默着看完,久久没有出声。 他本来为姐姐的幸福而由衷的开心,此刻竟像吞了一只苍蝇一般。 “我们暂时不要告诉她。”他低声道:“她现在太虚弱了。” “嗯。”越亦晚也叹了口气。 很多男人不能理解产后抑郁症,但是这种事哪怕稍微用脑子想一想,都应该清楚得明明白白。 任何一个人——甭管他是男人还是女人,要在无休止的负重、呕吐和浮肿失眠十个月的情况下,突然接受一场近似车祸般剧痛的重伤,奄奄一息的同时还要立刻开启24小时无休止的监护工作,能保持乐观心态的少之又少。 钢铁侠都受不住这么折腾。 越亦晚不清楚长公主到底现在乐观不乐观,但他特怕这件事一传出去,她会精神崩溃痛哭失声。 这件事……一定要越谨慎越好。 绝对不能便宜了那个傻逼渣男。 他回来的时候,没有迎接和鲜花,太子甚至在西宫那边,没来得及接他。 长公主生产的时候,刚好是在宫里小住一段时间,身边的医生和助产士全都在场,也就顺势在这里休息了。 越亦晚提着鲜花和营养品过去探望的时候,直接瞥见那个熟悉的身影。 那彭布竟然又换上西服梳了油头,身上脸上都得体而又温和。 他走进门的时候,彭布正抱着娇小的婴儿一脸慈父神情,公主靠坐在床边一脸温柔,皇后也消瘦了许多,向来是这些天里操心太多。 越亦晚定定地看了眼那彭布,又看向门口的花慕之,强行扬起笑容来,跟所有人问好。 “你坐下来,我们再聊聊天吧。” 长公主只吩咐自己的老管家留在身边,看向皇后道:“母亲,您也辛苦多时了,回去睡一会儿吧——小越在这陪我说话呢。” “那我也带孩子回去休息下。”彭布一脸爱怜地抚摸着妻子的脸庞,告别道:“你不要聊太久,注意身体。” 等他们几个散了,越亦晚坐在长公主的身边,有些心疼地握住她的手。 这个孩子一生下来,他感觉她已经瘦了好些,连那羊脂白的镯子都套不住了。 长公主才生孩子三四天,现在说话都有些无力。 越亦晚也不敢和她聊什么,只抬头看向管家:“殿下现在饮食怎么样?” “食欲不振,还在调养。”老管家仔细道:“恐怕是口味会有所改变,御膳房那边会多做些新鲜式样的。” “不想吃,”花忆之缓缓闭了眼,轻声道:“没胃口。” 越亦晚只握着她的手,说了些客气的哄劝和安慰。 他甚至隐约感觉,这个话题可能要永远咽在自己肚子里了。 眼前的这个女人温婉而又美好,他实在没有勇气去刺痛她。 “彭布这些日子,似乎在美国出差。”长公主淡淡道:“但是他回来的时候,衣服已经被人洗过了。” 越亦晚愣了下,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您是说……” “不是干洗店,干洗店分得清不同的料子。” 她做了家庭主妇这么多年,即使家里有佣人帮忙,许多事也习惯了亲力亲为。 十几天没有回家,说是工作,她本也肯信。 花忆之想到了什么,缓缓地笑了起来。 “他那件麻纤维的外套,布面都已经起毛了。” 越亦晚脸色有些苍白,只感觉有些东西要水落石出了。 清楚这种细枝末节事情的,只有服装师和家庭主妇。 干洗店不会犯这种错误,彭先生富二代出身也必然不会洗衣服。 麻纤维本身质地略硬,抱合力不够强,洗起来一定要用温水轻柔处理,不能大力揉搓硬刷。 能够让他那件外套变成那样子的,只能是其他不懂事又想充贤惠的小妇人。 “花家这边的人,我不想惊动,”花忆之淡淡道:“你若是愿意,还请卖我个人情,帮我查查他的行踪。” 越亦晚半晌没有开口。 “不方便也没事的,”她看向他,依旧眼神温柔:“人人都有难处,我不生气。” “不……”越亦晚咬牙道:“我,我在洛杉矶,看见他们一家子了。”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