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瀚淡淡说:“不必再揪着一个执念不放,我想她应该能好好过以后的日子了。很感谢你让她清醒。” 贺钧言霎时脸色铁青,看着秦瀚的目光危险至极。 秦瀚提着一袋子商场买的日用品,面上没有半点波澜,继续说。 “她前两天给我打电话,说孟氏的孟敬先生去巴黎了,以前她对孟先生有些误会,不过自打上次孟先生帮我找仇家以后,他们的关系好了不少,我想孟先生应该会好好照看她。” 秦瀚终于露出了第一个表情,他笑了笑,冲贺钧言点点头,“我看到贺先生在这,就是想和你道声谢,作为陈轻的兄长,我一直担心她没办法放弃你,现在总算能安心了,感谢贺先生。” 说完,他含笑深深看了贺钧言一眼,提着购物袋转身走向自己的车。 贺钧言气得拳头紧捏,手背绷出青筋,要不是他走得快,差点一拳砸在他脸上! 一口恶气在胸口发不出来,他狠狠在车轮上踢了一下。 好不容易平静下来,开着车继续乱转,不知不觉天擦黑,他靠边停下,根本不知道自己开到了哪。 静静在车里坐了一会儿,忽然有人敲车窗。 降下一看,夜色下,一个中年女人抱歉对他笑了笑,小心翼翼地道:“先生,车能不能停到前面一点,你挡住我的店了。” 贺钧言眸色一暗,点了点头,把车往前开了些。 车内越显静谧。 刚刚那一瞬间,他竟然有些期待…… 手心里薄薄地沁了层汗,心跳得有些快,车窗降下后却被失望沉沉敲了一下。 不是陈轻。 也是,她在国外,怎么可能会是她。 心贺钧言烦意乱地开车回公寓,胡乱冲了个澡,一出浴室,手机响了。 来电显示:贺天祥。 脑海里蓦地又想起那一次接到他爸的电话,他和陈轻刚歇一场云雨,她有事跑了,他也被他爸骗到了国外。 一下子更加心烦。 不想接,铃声却不停,挂断一次,又响第二次。 贺钧言没办法,不耐烦地接通。 贺天祥为的是他和他妈吵架的事。 “你妈年纪大了,你和她置什么气?你是真以为自己有本事,所以不把长辈放在眼里了是不是?!” 贺钧言一句话堵回去:“所以?你的意思是让我听她的,由着她把整个恒源都搬给唐氏?谁乐意做唐氏的仓库谁做,老子不乐意!” “你老子在这!没大没小,你是不是真以为我拿你没办法?!” “你爱怎样怎样,没别的事我挂了。” “钧言!”贺天祥叫住他,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唐氏的事你做的对,他们家一代不如一代,早就到了气数尽的时候,你妈不懂这些,你别理她。” 贺钧言不语。 “只是。”贺天祥又道,“她毕竟是你妈,总不至于害你,我知道很多事情你都不喜欢,但她是为你好,你能听就听,别……” “我喜不喜欢无所谓,只要是你们觉得好,只要是对贺家好的事,我都应该去做,对不对?”贺钧言禁不住冷笑一声。 贺天祥啧了声,“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忘了告诉你,美洲分部提交的所有计划提案我全都驳回了,要么拟新的,要么下个季度我派另外的人手去接手所有事宜,你做好准备。” “你说什么?!分部是我……” “现在的恒源,决策权在我。”贺钧言冷冷打断他,“我进公司七年,该熟悉的都熟悉够了,你好好想想退休后去哪玩,至于其他的事,往后就不用你再操心!” 在那边一串又气又急的咳嗽声中,他淡定挂了电话,把手机往旁边一扔,在床上躺下。 如果不是贺天祥非要打电话来说这些话,他也不至于这样气他。 沉沉睡着,梦里混乱一片,只睡了四个小时就醒了,他记不得梦见了什么,只觉得头疼万分。 半夜三点,离天亮还有好几个小时,他没了睡意,直勾勾看着天花板。 突然很累,从来没有这么累过。 他抬了抬手,床侧空空一片,以前不觉得,现在才发现…… 这张床好大。 大到一个人躺在上面,仿佛一辈子都没了着落。 记事起,他就一个人睡,在贺家时是,一个人搬出来住后更是。 贺天祥和金平秋的脸在他眼前来回晃。 两个本该是他最亲近的人,在手机备注里,在他心里,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提到时不再是爸爸和妈妈,而是冷冰冰的全姓全名。 贺钧言疲惫地闭了闭眼,秦瀚的话蓦地又闯进脑海,再睁开,昏黑一片的天花板上像是显出了一张脸。 连所谓父母,也只是将他当成‘贺家人’看待,除此之外的一切,他的感受,似乎根本不重要。 可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