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几秒,他大步跟来,手里紧紧捏着那个信封。 回去的路上,车内气氛异常僵滞,两人都没说话,一个盯着前路,一个望着黑夜,各有所思。 秦瀚无法形容心里的感觉,呼吸似乎都沉重了起来。 他一直觉得,他和陈轻就像两只带伤的鸟,关在同一个铁笼子里,同样渴望找到出路。 最开始眼光所到之处是相同的,都朝着一样的方向和终点,可是一路走过之后,经历了那么多,她却突然开始看向别的地方。 她不想和他一起。哪怕他已经接受只能永远以朋友和类似亲人的身份陪伴她,她仍是要连他这最后一点念想都磨灭。 在相携着走过八年之后,她不想和他一起了。 昏暗路灯不时从窗外至内掠过,陈轻也没说话。 她大概能猜到秦瀚心里所想,可这世上没有谁能陪谁一辈子,父母子女、兄弟姐妹,在人生前行过程中,该告别的最终都要告别。即使是最有机会相伴一生的夫妻,也仍有婚姻失败感情破裂的可能。 她和他迟早都会有各自的生活,相交的部分会随着年月增加逐渐减少,与其以后难过地接受事实,倒不如及时在适当的岔路口,互道珍重。 他以后会懂的,等他有了自己的家室,有了妻子和孩子,到那时候,他会理解她。 车开到小区外,陈轻没让他送到里面。这一次,她站在路边许久,静静看他开走。 而后叹了声气,缓步进去。 她住的那栋楼离大门不远,没两分钟就到了,楼道口有些暗,她打开手机电筒照明,光亮起来,往前面一扫,登时被吓了一跳。 不远处站了一个人,高大,挺拔,雕塑般一动不动。 “去哪了?” 熟悉的声音响起,她松了口气,是贺钧言。 “和朋友吃了个饭。” “朋友?” 她‘嗯’了声,一边应一边走过去,忽听他问:“……秦瀚?” 陈轻抬眸,就着昏暗夜色看向他。 贺钧言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问:“怎么不说话?” “是和秦瀚吃的饭。” 不等他反应,她说着,倚进他怀里,伸手抱住他的腰。 他僵了一下,没动。 “吃完饭我把辞职信给他了。”陈轻说,“上一次和他提过,他没同意。” “……这一次?” “算同意了吧,信他收下了。不同意也没关系,我已经决定了,从明天开始不会再去公司。” 贺钧言顿了顿,“为什么突然辞职?” 他的确不希望她和那个秦瀚关系太亲密,但她若是为了顾忌他的情绪而放弃工作,想一想,他心里又有些不大舒服。 他不想让她为难。 陈轻察觉他的语气有恙,笑了下解释道:“我不是说了吗,之前就提过一次,不是无缘无故辞职,我只是厌倦了这样的日子。你知道么,我一直觉得自己就像个领‘低保’的老人,每天无所事事,定时等着拿钱,虽然工资不低……我不想这样,我想做点自己喜欢的事情。” 说白了就是依靠当初公司成立的那点‘功劳’,享受着秦瀚的馈赠。 她的廉耻心来得有点迟,但好在不算太晚。 贺钧言抬手揽住她的腰,另一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你想做什么?”只要是她的心愿,他都可以替她完成。 她仰头,笑嘻嘻地看他:“你觉得我做裁缝怎么样?” 他皱眉,“裁缝?” “对,做衣服的裁缝!我喜欢缝纫机,喜欢布料,喜欢漂亮衣服,尤其喜欢自己做出来的漂亮衣服!” “……” “这个兴趣不好么?” “好。”他无奈,声音里满是让自己都惊讶的柔意,“……但我们能不能洋气一点?叫服装设计或设计师都行,裁缝什么裁缝。” “唔,这样。”她点头,“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贺钧言又在她脑袋上摸了两把,胡噜够了,牵着她上楼。 进了电梯,陈轻才想起问他怎么有空过来,他道:“最需要费神的地方已经处理完了,之后时间会宽松很多。” 她眼睛一亮,没说话,笑着点了点头。 进屋之后,陈轻要给贺钧言煮夜宵,他说不饿,拉着她在客厅坐下闲聊,聊了一会儿注意力被她搬到客厅后方的缝纫机吸引,她越介绍越起劲,跑进客房抱出一大堆成品给他看。 贺钧言态度一点都不敷衍,认真欣赏点评,还煞有介事地查看内里阵线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