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子里的人用狼狈形容完全不够,简直就是惨,领口拉下,不知情的人一看或许会以为她遭受了什么非人虐待。 陈轻打开热水,仔细冲洗一遍,在热气的熏蒸中,脑子飞速转着,思考等等要如何面对贺钧言,如何沟通。 贺钧言睡得很沉,她从浴室出来,翻出背包中的干净衣服换上,把地上散落的衣物归置到收纳筐里,一系列举动做完,他还是没醒。 背对窗站了一会儿,陈轻盯着床上熟睡的人出神。 无法想象,十几个小时前的晚上他们曾那么亲密,而现在,她连床的边缘也不敢坐,既希望他醒来,又害怕他醒来。 椅子上的手机突然铃声大作,她骇了一跳,手忙脚乱拿起。 余光朝床上觎去,他还在睡着。 接通电话,扑耳传来一个焦急的声音: “陈经理!我是小曾,秦总出事了,现在在医院抢救!” “你说什么?”心猛地一下高高悬起,陈轻不安踱进客厅,站立难安,“把话说清楚!在哪家医院?发生了什么事?” “我和秦总一大早去银行办事,中途秦总说要折回家一趟拿点东西,我就在小区门口等他,等了半天不见动静,打电话也没人接,我就去找他,谁知道他浑身是血躺在楼道里,我就、就赶紧来医院了……” “哪个医院?” 得到准确地址,她迅速将随身东西全部塞进包里,一边换鞋一边道:“我现在马上过来!可能要几个小时,你好好看着别走开!” 贺钧言被吵醒,倏然睁开眼,撑着起身,一见她的架势微微皱眉:“陈轻?” 陈轻回头看他一眼,来不及解释,只道:“我有急事,别的之后再说,电话联系!” 说罢冲出门,他在后头叫了几声,她头也不回。 叶杭正好起床喝水,宿醉一晚,早上起床像是带了紧箍,有个隐形唐僧躲在看不见的地方对他念经,头疼得厉害。见陈轻火急火燎出来,还背着来时的‘行囊’,一怔。 “你去哪?” 陈轻眼睛一亮,捉着他的手腕问:“车钥匙带了么?” “在房间里……” 她一听,不想等,松手便要往外跑。 叶杭反手抓住她:“你要出去?我送你。等我一分钟,我拿钥匙马上来。” 说一分钟就一分钟,叶杭动作迅速,很快拿了钥匙下来,和她一起急急往外跑,尽管他并不知道她在急什么。 开车上路后才听她说起原委。 “我朋友出事了,在医院抢救,我要赶紧去不然没人签字!” “你去了也不能签字吧?” 陈轻看向他,顿了一会儿,猛地一巴掌拍上自己的额头。 “我急昏了。”她蓦地颓然许多,出神重复他的话:“我去了也不能签字……” 叶杭担忧地朝她看了好几次,“没事吧?” 她摇头,神色却不大好。 “是很重要的朋友?” “嗯。” “别想那么多,说不定没你以为的那么严重,再说还有家属,他们会处理的。” “……他没有家属。”除了她,已经没有家属了。然而在法律上,她并不能为他决定什么,他亦然。 闻言,叶杭侧目,道了声抱歉。 “如果情况严重,找不到亲属,院方可以代为签字,你别担心。” 她嗯了声,自言自语般念叨:“希望不要有严重情况……” 如此情境,瞌睡和宿醉一下全跑干净,叶杭提起精神,在安全范围内,以最快的速度返程。 . 贺钧言想追陈轻,没赶上她的速度,穿好衣物出来她已没了踪影,只得倒回房里,先洗漱,再开车去找她。 他进陈轻房间时正好被孙齐撞见,后者一大早吓得浑身激灵,没按捺住,跑去敲了房门。 孙齐探头瞅了几眼,屋里只有贺钧言一个,便嬉笑着挤了进去。 贺钧言有起床气,加之陈轻糊里糊涂留下一句话就跑了,他控制不住,脾气全写在了脸上。 “瞪我干什么?”孙齐一边在屋里打转一边躲他的白眼,“你怎么在陈轻房里,她人呢?”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贺钧言更没好气,一张口便是赶人。 “出去。” “别呀!”孙齐不仅不走,反而越发往里去。走到卧室门边,贺钧言一脸要发作的表情,他舍不得就此打道回府,借口洗手溜进了浴室。 浴室门在卧室靠里的位置,孙齐象征性用水冲了下手,一进一出,把卧室里的景象看了个齐全。 乱糟糟的床、皱巴不已的床单,以及浴室洗手台下那一篮明显是女人换下来的衣服,一切都说明贺钧言和陈轻有事。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