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高温折磨下的大脑,恍惚中却记起,当年生了楠楠,她也病过一次的,那个时候,曾经有一双温暖而干燥的手抚摸她的额头。 她一直以为自己在做梦,或者就是陈姐的…… 这一场大病,她病了四天,高烧才慢慢退去。 醒来之后,她才发现自己面临着许多事,咖啡馆的对面开了一家新的咖啡馆,低价策略开始抢生意,咖啡馆的生意一落千丈,小若无计可施。老家隔壁的孙阿姨打了好几个电话,说她孙女来北京,希望叶宁过去照应。幼儿园那边,说是要最后组织一个夏令营,要赶紧让她去报名,要不然就报不上了。还有小学,彤彤妈等人都已经开始报名小学了,六月结束,幼儿园就彻底毕业,得在这个暑假里着手准备看看上哪个小学了。 这些都是事儿,平时没觉得多么杂乱,可是在她病了的时候蜂拥而来,却让她头疼难忍。 她咬着牙起来,先把楠楠叫过来。 这小人儿几天没去幼儿园了,妈妈病了,他一直从旁也帮着照顾,端茶递水的,一下子看着像个大人了。 叶宁看着楠楠没精打采的小脸,下意识想摸摸他的脑袋,可是想起自己病刚好,怕传染,也就没碰。 她虚弱地笑了下:“楠楠,有件事,妈妈想和你商量下。” 平时她总是会用民主的方式和他商量事情,现在她心中酝酿的是一个会改变她和楠楠生活的事情,所以她还是会和儿子商量下。 楠楠点头:“妈妈你说啊,什么事儿?” 叶宁考虑了下措辞,终于说:“妈妈虽然三十岁了,是个大人了,该学会成熟,可是有时候,妈妈也很幼稚,幼稚得有点固执和自私,所以妈妈会做一些决定,这些决定,可能会影响你的生活。” 她摸了摸干涩的喉咙,继续说:“如果说,以后妈妈可能没办法给你买几千多块钱的乐高套装,也没有办法让你上最好的小学,甚至可以说——” 她艰难地道:“甚至可以说,其实是在剥夺你过上更好生活的权利,你会怪妈妈吗?” 楠楠听得似懂非懂,歪头想了一会儿后说:“妈妈,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虽然乐高我很喜欢,可是我现在已经有很多了,你现在不用给我买了。等我长大了,我挣了钱再去买,到时候咱们一起玩。还有上学,我上什么学校不是一样的吗,只要我好好学习,将来一定能挣很多钱的吧。” 叶宁笑了下,望着儿子,低声问:“你为什么从来没有问过,你的爸爸在哪里?” 楠楠清澈晶亮的眼睛一动,他低下小脑袋,想了一会儿,才说:“我爸爸不是在美国吗?这是你说的啊。” 叶宁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那个人一直在她的生活中,浸入她人生中的每一处,甚至连她至亲的骨肉,都和他有着血脉关联,可是为什么他都从来都是保持沉默? 如果不是无意中的发现,如果不是他生病让这一切失去了原本的控制,是不是自己到了白发苍苍的时候,依然懵懂不知,继续活在这个被人刻意打造出的世界里? 叶宁到底是没有张口再说什么,楠楠还是个孩子,他虽然有点早熟,可到底是单纯的,那么无辜的孩子,她怎么去向他解释这么诡异的一件事情,又怎么去解释他的爸爸其实就生活在他周围,观察着他的一切,却一直都是高高在上,从不现形? 叶宁挣扎着爬起来了,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陈姐叫过来。 “陈姐,不是说要带着楠楠去看看你那位朋友吗?今天你带他过去吧。” 谁知道陈姐却摇了摇头,目光中有些叹息:“我朋友现在在医院,他说他不想见任何人。” 叶宁轻轻“哦”了下,望着陈姐,却见陈姐慌忙别过眼睛去。 她忽然笑了:“陈姐,这些年,我感谢你的帮助,可是现在楠楠大了,我可能以后没有办法支付你的费用,也不忍心让你因为这个受委屈。” 陈姐一慌,赶紧说:“叶宁,没关系的,我可以不要钱,我不在乎……” 叶宁虚弱地笑,笑望着她:“可是我在乎。” 叶宁这个时候的笑轻淡温和,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陈姐竟然不敢去直视了,她总觉得此时的叶宁仿佛洞察了什么。更何况这两天叶宁是有点奇怪的。 她低头,叹了口气:“好,我明白了。” 望着陈姐带着行李离开,楠楠看起来是有点不舍的,不过他没说什么。 叶宁冷静地望着墙上那个照片:“楠楠,陈姐不可能陪你一辈子,知道吗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