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用多少钱都无法解决的时候,她该怎么办? 接回家就是彻底的放弃,姜一紧紧拽着咬牙坚持到现在,要她松开,她怎么忍心松手?可看着已经被病魔折磨得佝偻成这样的外婆,她又怎么忍心因为自己的不舍拖着她在人世遭罪? 深度昏迷的人或许不能与外界交流,可她可能是有感知的,那么器官出血衰败的所有疼痛,每一次抢救电击的痛苦,外婆都在无言地承受…… “外婆,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她低低地问。 没有人回答她。 不知过了多久,姜一起身,朝病房外走去。在门口,她再度回头深深望了一眼双眸紧闭的外婆。 悠长寂静的走廊,赵正坐在椅子上,见她出来,立刻站了起来。 “姜一。” 她抬眼,神情疲倦:“你还等着啊。”她说,随即勾起一抹疏离的笑容,她让开一步,躲开赵正要扶住她的手,“你先回去吧。谢谢你过来。我还有些事情要办。” “让我帮你。” 她摇头:“你帮不了我。”说着,她边迈开步子往楼梯间走。 赵正跟在她的身后,她或许拒绝,或许不愿说,但如果赵正现在走了,他知道,自己就再也不可能靠近姜一的心。 姜一旁若无人的上了天台,她靠着围栏立着。远处的天积聚起厚厚的云层,风雨欲来之势。她的手指探出铁丝网紧紧抓牢,一扇扇灰暗的窗口,像是一只只漆黑的手,他们抓住她的喉咙,捏住她的心脏。她站不住,缓缓蹲下,蜷缩着,捂住自己的耳朵闭上自己的眼睛,她得做出一个决定。 不多时,姜一起身,取出手机。屏幕亮起,照出她异常冰冷的容颜。 她拨通电话,那端没人接听,她再拨,反复三次,终于传来困倦的应答。 “谁啊!”对方的语气很差。 姜一的声音更为冷酷:“我是姜一。” 尴尬的沉默,那端开口:“还是这么没礼貌。什么事,我说过了我们没钱。” 姜一深吸一口气,开口:“外婆不行了。” “不行了?早就和你说没用,你自己要弄到上海去。我们离那么远,打电话给我们有什么用?” “她就要走了,你都不来看看她吗?” “妈明摆着早就不行的了,去上海之前我都讲清楚了。老太太现在昏迷,我来也没用。” “外婆怎么也也没亏待过你,她是你妈妈。” “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老太太从小就偏袒我姐,说白了,都是你和你妈这两个祸害拖累的她。要不是我姐干出这种不是人干的事儿,老太太指不定还能多活几年,还有你这个小拖油瓶…” 姜一气得手发抖,再听不下去,挂了电话。她低吼,手抓着铁丝网拼命地摇晃。 恶魔捉住了她的心,可怕的恨意将她控制住,她想砸碎所有的一切,她痛恨所有的一切… 忽然,有一双手自身后将她搂住,带着清冽气息的一个拥抱。 她停下动作,叫嚣着的恨意和负面情绪也在此刻顿住,她微微扭头,视线里是男人坚毅的侧脸。 不,她不想他看见这样的自己。这是她漂亮面具破碎的缺口,这个缺口足以摧毁她粉饰的一切。 “我不问。”他说,“我知道你不想说,所以我不问。” 姜一瞪大了眼,“我不问”这三个字敲在她的心坎上,让她眼眶刹那湿润。 她覆住他的手背,手指绻起:“谢谢。” 回到病房,姜一和外婆絮絮叨叨说了会儿话,才离开。 离开时,已经快四点。姜一想回家,赵正劝说,她同意去赵正那里。 出租车在空旷的街道行驶,她扭头看着窗外,赵正的手与她相扣。她的手冰凉,她的心不在这里。 回到公寓,赵正拿了浴袍给她,对杵在窗边的姜一说:“洗个热水澡,我给你倒酒。” 姜一散开的目光聚焦到他脸上,她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