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戎相接,箭雨密布,声声呐喊仿佛撼动了山脉,震得脚下土石都开始颤抖。 符敬源站在高岭隐蔽之处,咬牙切齿看着山脚下的厮杀,差点没呕出一口鲜血。 宋时瑾率领大军一抵达荆州,他便立刻打定了主意,先行退守至乌山境内占据高地,将十万余兵马化整为零,利用易守难攻的地势,钳制住宋时瑾的脚步。 另外再组成几十或百人一小队的斥候,于敌军侧面后方骚扰,待扰得对方人马皆疲,引得宋时瑾自乱阵脚后,将其一击即杀。 可是事与愿违,本来藏得好好的粮饷忽然起火,断了补给之后,形势彻底调转。 进攻来得如此突然且猛烈,没有主帅排兵布阵,自己那些个士兵就与乌合之众无异,一盘散沙如何抵挡得住攻退有序的金戈铁马。 现下成了他们被围,而宋时瑾只需要等,饥饿疲惫下必然军心涣散,届时他不费吹灰之力便能将自己杀的片甲不留。 “是谁假传的军令!”符敬源阴恻恻地问道。 罡风呼啸,将他战袍后的披风吹得猎猎作响,旁边的士兵低下头,没有回答。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眼下情况又太乱,粮仓起火之后大部分的视线已经被吸引了过去,这时候有人蛰伏在队伍中喊了一声,谁能看得到。 而且,那声音可是像极了符敬源自己。 符敬寒眼中凶戾难掩,恨恨看了一眼符敬源。 会造成这般局面,无非就是队伍中出现了内奸,若被他知道是谁,定要将其抽筋剥皮,挫骨扬灰。 “当初我就不赞成退守至乌山,若是正面于他对敌,鹿死谁手还两说!” 符敬源重重吸了一口气,厉声骂道:“都现在了还废什么话,事后诸葛谁都会当。你若不赞成,当时怎么不说。” 符敬寒被他凝满杀意的目光慑地一怔,“那你说,现在怎么办?” 从逃跑那日起,他们就没有了退路,若是真的被围,只能等死了。 他二人虽战功著作,可无非也就是仗着符家的威名。年纪轻轻的少年甫一入军队,自有人将功勋递上,连获几场大胜之后,一路攀升至副帅。 从未吃过败仗的人,以为自己算无遗策,只轻敌一条,便注定了他们的失败。 “走!”符敬源双目赤红,“我自会想办法!” 十万大军分成几股交替推进,短短数日,已势如破竹扫进了乌山内。 乱作一团的叛军只在期间接到过一条死守的命令,便再没有了主帅的消息,接连败退之下,只能慌不择路逃窜。 营帐之中,宋时瑾看着乌山地形图,眼中寒芒忽现,下山的路已经被堵死,符家兄弟弹尽粮绝,藏匿于山脉之中,唯一的生机便是分水岭下的暗河。 ---------- 而此时的盛京,俨然已经进入了风声鹤唳之时。 卫清妍重病,宋时瑾几乎剿灭叛军的消息一传到卫峥耳中,他便察觉到了不好,当机立断调动起了暗部人马,一道接一道的密信由府中的暗道之中传了出去。 此后,接连几日都有官员进言立储,言谈之中将宋时瑾夸到了天上,更有甚者称二皇子无罪不当责,元德帝冷眼瞧着这些个漏网之鱼,他们打着什么主意,他是一清二楚。 卫峥的动作越大,所暴露的东西也就越多,若不是有人将他重病的消息放了出去,这些人如何敢在这时候又跳出来。 相较于前朝,后宫中倒是一片风平浪静,连陈院使都日日呆在太医院,查不出什么。幕后之人隐藏颇深,皇帝不得不招来高正远商议了一场大戏。 是以,两日后的早朝上,当向来保持沉默的高正远提出立储之言时,元德帝怒急攻心呕了一口大鲜血,然后陷入了昏迷中。太医院想尽了办法,将能用的药都用了上去,还是没能让皇帝好转,偶有醒来,召了高黎与陈院使一同诊治,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卫峥与卫炎作为皇子,入宫侍疾乃是必须,当日卫峥便解了禁足,出入禁宫。 勤政殿内涌动着浓浓的药味,关了门窗之后,殿内昏暗一片。孙神医正在给皇帝把脉,皇后坐在一旁的矮凳上,连着不眠不休守了两日,面上的憔悴连脂粉也盖不住。 “高神医,皇上这究竟是怎么了?什么时候能醒来。”看着他把完脉,皇后面带忧色低声问道。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