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春看着半躺在床上死命嗅着麻沸散的林湘,有些惧怕地往门口瑟缩了两步,从一开始疼得受不了才用,到如今药包不离手,不过才短短几日时间,林湘印堂已经有些青黑,眼窝深陷,面如土色,全然一副久病不愈之人的模样。 而且这性子也变得愈发阴晴不定起来,根本不把她们这些下人当人看。她自己毁了容貌便见不得别人好。 凡是头发乌黑亮丽的婢女,都被她用剪刀齐齐绞了去,长相稍微顺眼的丫头,她不敢明着毁了别人容貌,就让两人互扇耳光,直至双方脸颊红肿破皮,她才阴测测的笑着放过他们。 甚至还会故意让丫鬟捧着滚烫的药罐子,不许松开,一旦药撒出去半分,便用细长的针狠狠扎她们,这么一通折磨下来,好些丫鬟的手指已经被烫的满是水泡。 而迎春自己因长相颇为丑陋,头发干枯似稻草才套此一劫。 “迎春。”林湘拖着阴沉粗嘎的嗓子唤了声。 迎春吓得浑身一抖,每次用过药之后,林湘都会变着花样折磨伺候在她身边的人,到现在迎春身上还有好些被林湘尖长指甲掐出的血印和用碎瓷器划拉出的伤口。 见她没应声,林湘一把将药包砸了过去,怒道:“你是聋了吗,我叫你滚过来!” 迎春咽了咽口水,硬着头皮上前,“小姐。” 林湘张嘴打了个哈欠,翻卷起来的唇又被撕扯出一条口子,鲜血流入口中,她眼中闪过一抹癫狂:“重新去取些麻沸散来!” 迎春只觉得背脊有些凉,根本不敢抬眼看她,吞吞吐吐道:“孙老先生只开了那么多,小姐,您已经将它……用完了。” 林湘鼻梁周围的皮肤耸动两下,鼻翼张阖,瞳孔紧缩,显然是这瘾又上来了。 迎春话音将落,她便瞬间从床上弹起,赤着脚跳下床,扯着迎春的头发就接连扇了好几个耳光:“你这个死丫头!你是不是想害死我!药是不是你给我偷了。” 头皮被攥得生疼,迎春也不敢躲,只能硬生生受着啪啪打在脸上的巴掌,哭诉道:“小姐饶命,奴婢没有,奴婢说的是实话!” 房内的动静传了出去,院中下人皆是一抖,放下手中的活计离房门远了些。 孙明德到了院子门口,就听见里头传来林湘的辱骂和小丫鬟凄惨的尖叫,隔着衣服捂了捂怀中的东西,快步走进了屋子里。 林湘正扯着迎春的头发,将人的脑袋往墙上撞,回头一见孙明德,跟疯了似的丢开迎春跑到他面前,哀求道:“孙神医,我求求你,再给我开些麻沸散吧,求你了!” 孙明德却是站着没动,捋了捋雪白的胡子,沉声道:“麻沸散若用之过多,有损身体康健,小姐还是少用些为好。” 林湘抽了抽鼻子,哆嗦着道:“我不怕,我现在全身很疼,骨头缝里都是疼的,我受不了了,孙神医,您发发慈悲,救救我。” 孙明德不着痕迹笑了笑,眼中精光忽闪,压低了声音道:“麻沸散药效低且伤身,长期使用功效会越来越弱,老夫不建议小姐多用。我这里还有一味药,比之麻沸散效果要好不少!”说罢,便看了一眼迎春。 林湘眼神忽然间一亮,瞟了一眼迎春,顿时怒火中烧:“滚出去!” 迎春如蒙大赦,连头发都来不及整理,提着裙摆便飞快地跑了出去,生怕林湘再开口叫住她。 待人一走,林湘才咽了咽口水,抽着鼻子道:“神医,是什么好东西!快,拿出来我瞧瞧。”说着话的同时,她浑浊了好些时日的眸中都带着光。 孙明德回头看了一眼门口,见四下无人,伸手将怀中那个瓷瓶取出:“此物名叫赤隐散,能使人忘却世间一切烦恼,止痛效果比麻沸散更甚,且还不像麻沸散那般毁身子!” 林湘一手捏着瓷瓶,一手扒开瓶口上的塞子,将瓶口凑到鼻下,轻轻嗅了一口,显然是兴奋不已,忙问道:“这东西怎么用?” 孙明德又掏了一个瓷瓶出来,抖落指甲盖大小的一点粉末在掌心,凑到鼻孔处猛烈一吸,不消片刻,便坐到地上,飘然舒服的不知今夕何夕林湘艳羡地看了孙明德一眼,退坐到床榻上,依法炮制,孙明德果然没有骗她! 这东西闻着刺鼻,进入鼻腔之后倒是没什么异样的感觉,而且飘然欲仙之感来的比麻沸散快且猛烈,两三个呼吸的时间不到,林湘脑中已经全然只有愉悦,连身上的痛都在顷刻间消失不见。 好半晌之后,林湘才带着无尽的回味睁眼,而孙明德因长久使用药效倒是不如她那般猛烈,早已在她之前清醒过来。 “孙神医,这果然是个好东西!”林湘如同宝贝似得双手捧着那个瓶子道。 孙明德却叹m.HzGjjx.cOM